晏嬰思前想後,也無他法,便囑咐孟梁:“今夜,你好生守著殿下,過兩日,王上應該就會派醫官過來給殿下用藥治傷。”
孟梁心中明朗,這是王上給他們小世子定下的苛刻規矩,受罰兩日內,不可用藥,他們王上名其為思過。
晏嬰將要離去時,九辰忽然叫住他,道:“今夜朱雀道之事,不要告訴父王。”
晏嬰背影微微頓住,沉吟好久,咬牙道:“這欺君之罪,老奴便先替殿下擔下了。”
九辰正色道:“多謝晏公。”語罷,取出一枚黑玉玉佩,遞到晏嬰手中,道:“明日卯時,晏公拿著它去找宮城戍衛將軍懷墨,他知道該怎麼做。”
晏嬰離去後,孟梁怕九辰口乾,便去膳房煮了熱茶,端到閣中。
九辰正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孟梁忙上前道:“殿下是不是難受得厲害?”
九辰沉默,搖了搖頭,不說話。
孟梁印象中,這位小殿下性子倔強得很,最有愈挫愈勇的氣度,極少這般模樣,想了半天,只當他心中委屈,便暗暗醞釀著一腔肺腑之言,準備好好勸導一番。
不料,九辰忽然衝他招招手,示意他近前說話。
孟梁趕緊湊過去,便聽那少年在他耳邊試探道:“梁伯,新出的《九州列俠轉》、《霹靂英雄傳》和《白衣紅袖傳》,你替我買了麼?”
孟梁聽得兩眼一瞪,旋即嘿嘿笑道:“殿下放心,這五年間的所有連載刊本,老奴都替殿下收著呢。而且,逍遙客還寫了兩本新書,叫《劍寒》和《紅玉冷》”
九辰眼睛發亮,道:“你去收拾一下書閣,將長榻搬過去,今夜,我去那裡睡。”
孟梁知他向來說一不二,勸也無用,索性便由著他去。
孟梁收拾妥當,替九辰用錦帶簡單束好發,便扶著他去書閣榻上歇下。九辰特意讓孟梁將長榻設在了窗邊,窗臺上則燃了明燭,榻邊則是孟梁剛剛搬運的厚厚一沓刊本書。書的封皮之上,繪著各色各樣的江湖俠客,或長劍飄逸,或持刀披髮,惟妙惟肖,靈動至極。
九辰已經拿起一本《九州列俠傳》津津有味的就著燭火讀了起來,孟梁則坐著圈椅上陪他耗著。一室寂靜中,孟梁很快便睡了過去,九辰卻不知睏倦的看完一本又一本《列俠傳》,直到雞鳴破曉。
當然,孟梁不是被雞鳴之聲吵醒的,而是被一陣急促的扣門聲驚醒的。
九辰看了眼天色,道:“梁伯,去開門。”
孟梁不敢大意,依舊趿著鞋披衣出去,待開啟府門,不由一怔。
世子府的大門外,立著一個斗篷蔽身的青年男子,面龐英朗,稜角分明,晨曦未明中,一雙眼睛,卻是亮如黑火。
孟梁見來人尚是夜行衣的裝束,又驚又訝,道:“徐將軍?”
男子提著寶劍,抱拳為禮,道:“末將徐暮,有急事求見世子殿下,煩請家老速速通稟。”
既是徐暮冒險親臨,必是事關……孟梁想到九辰現在的情況,有些遲疑。
書閣內,九辰推開窗戶,看著外面情形,遙遙道:“梁伯,請徐將軍進來。”
孟梁無法,只能展袖引著徐暮一路向書閣而去。
徐暮行了禮,抬眼間,見九辰裹著件披風靠在窗邊的榻上,面色有些蒼白,忙道:“殿下可是病了?”
九辰搖頭,請徐暮落座,讓梁伯上好茶後,才道:“昨夜睡得晚,有些睏倦而已。徐將軍到此,可是西苑有事?”
徐暮並不敢看他,微微垂目道:“昨日,王上又命人到西苑取血,據說,是聽了太祝令之言。”
九辰雙手猛然握成拳頭,聲音顫抖道:“那……哥哥呢……他還好嗎?”
徐暮聲音低沉,嘆道:“子彥公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