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一拐地緩緩離開了。
韋嘉易沒辦法,自己坐在沙發上刪照片,準備刪完之後把刪剩的拷走,然後給相機充電。不過翻到一張晚宴照片時,他居然在角落找到了趙競。
當時他拍了幾張李明冕和新娘跳舞,拍到了主桌。如果放到最大,在其他賓客縫隙間,可以看到趙競低頭的側面。
相機的效能好,最大也清楚。照片裡的趙競明顯沒什麼吃飯的心情,桌上手機亮著,他在看訊息。臉上的光源非常複雜,好在長得英俊,幾乎像張特寫。
韋嘉易想到趙競離去時孤獨而失望的身影,拍了一張相機螢幕,發給趙競,告訴他:“又找到了一張。”希望他能高興點。
趙競根本不回他,也在他意料中。
韋嘉易整理完,將留下的相片拷進硬碟,特地在電腦上把趙競的那張側臉截了下來,稍作處理,給他發了一份,厚著臉皮說:“感覺趙總比其他人帥很多,單獨截出來給你紀念。”沒告訴趙競這張照片的主要內容其實是李明冕在跳舞。
發完就去洗澡了,回來沒有新資訊,韋嘉易正準備睡覺,發現趙競雖然不回訊息,但已經換上了新的頭像,不由得笑了笑。
說趙競好懂,言行常常令人大驚失色,說他難懂,又很好懂。
如果所有人事物都能像趙競一樣簡單直接又聰明粗暴,韋嘉易想這世界不是變成天堂般的樂園,就是乾脆毀滅。
次日早晨,來到森林後,鎮長已經在入口等待。他開一輛舊轎車,帶韋嘉易去民居,沿路經過一些被綠色的網罩住的山體。聊天中,韋嘉易得知他也有家人在海嘯中失蹤,仍未找到。
與上週路過時相比,民居的狀況有序了很多。雖然仍是一片廢土,但當時路邊陳列著的大多數的遺體,都已與世界進行了告別。
有挖掘機作業的地方,會有零星幾條裹屍布,但是幾乎沒有人再坐在路邊哭。
鎮長稍作介紹後,便去幫忙了。韋嘉易自行活動,他在附近拍了許多東西。
沒有倒塌的承重柱,碎掉的窗戶,淤泥下露出的幸福家庭的見證,破損的餐盤和陶瓷杯,用相框包裹住的出生紙。
有一對倖存的母子站在他們的房子餐廳的牆的前方,請韋嘉易替他們拍照。昨天下過雨後,牆紙的花紋被沖洗了出來,是一種綠色的圖騰,走近看有凹凸的質感。
韋嘉易拍了部分殘存的民居,而後走到居民常去的沙灘附近。在那裡,他拍到一個被海嘯帶過來的屋頂。
經過退漲潮的海水幾天來的沖刷,三角形屋頂上,稀稀拉拉的瓦片本身的紅色顯現出來。屋頂埋入沙土中一些,像本來就長在那裡。
潟湖裡的髒汙沉降了,水褪去泥色,又顯露出藍與綠。
大約中午時,有幾個小孩跑到韋嘉易所在沙灘斜上方的石崖邊休息,他們坐在矮石崖邊緣。從下方往上,韋嘉易拍攝到了小孩們晃動的小腿和手裡的餅乾。因此在一上午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