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愛垃圾也沒有人愛變態。”
他沒有再哭出聲,只是眼淚一直往外湧,擦了又溼,擦了又溼,面無表情地小聲重複:“沒有人愛我了。”
外面月光大亮,照在庭院的花花草草上,也透過玻璃頂照進閣樓,像成新意哼歌給舒楊聽的那一晚。
七月底。
舒楊加完班正朝出租屋走,楊柳的電話又按時打過來了。
他接起來:“媽,我下班了。”
楊柳:“這幾天太熱了,有沒有好好喝水?錢夠不夠用?媽媽給你轉一點好不好?”
“你好煩啊楊柳。”舒楊沒好氣地說,“能不能別每次打電話都問有沒有錢啊?你要想給兒子錢給蔣一辰不就完了?我都多大了?我是沒手沒腳嗎?這麼大歲數還要花老孃的錢?”
楊柳:“媽媽就說一句你說了這麼多。”
舒楊:“不想跟我講電話就掛了。”
楊柳被噎得沒話說。
舒楊頓了頓,發現自己確實有點過分了,放緩了聲音說:“對不起媽,天氣太熱了我脾氣躁,控制不住。”
那頭的楊柳卻一點也不生氣,低低笑了笑:“你以前都不會對我這麼躁的,我覺得很好,總比你跟自己躁得好。”
舒楊沉默半天,說:“我馬上過了天橋就到住的地方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老待在空調房裡。”
楊柳應了一聲,又叮囑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揣好手機舒楊正好走上天橋,他過去靠在欄杆邊上,吹著風看下面來來往往的車,燈光不停隨著呼嘯聲閃過。
手機又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不是楊柳也不是蘇蘇。
他本來不想接,又怕是工作上的事情,最後還是劃了通話鍵。
舒楊:“你好。”
那頭半天不說話,舒楊呆愣片刻,慢慢站直了身子,他心臟狂跳起來,聲音劈了一下:“誰?”
又靜了片刻,那頭喊了一聲:“哥。”
成新意的聲音倉惶得厲害,喊完立即說:“你別掛我電話!”
舒楊深呼吸,壓住狂跳的心臟,故作冷靜地應了一聲:“嗯。”
成新意小心翼翼地問:“你在哪裡?”
舒楊:“在回家的路上。”
成新意:“在北京嗎?”
舒楊:“是。”
成新意:“你從哪裡回家?”
舒楊已經快速冷靜下來,笑了笑:“下了班無聊,我們公司在人大附近,就去學校裡逛了一圈,剛剛散完步出來。裡面好多紅色建築,跟咱們學校一點也不一樣。”
成新意:“好玩兒嗎?”
舒楊:“還行。”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自己一個人嗎?”
舒楊:“不是。”
成新意:“還有誰?”
舒楊沉默了兩秒:“還有我男朋友。”
成新意不說話了,舒楊很輕很緩地敲著欄杆,看上去很無所謂似的,實際上手一直在抖。
他等了好久,那頭才開口:“我現在也在北京。”
舒楊一愣,敲擊的手指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