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送給她了?
楚妧一愣。
祁澐見大功告成了,便讓老闆去盛了碗湯圓來,可她向四周望了一圈,都沒有見到傅翌的影子,不由得一怔,望著楚妧問:“嫂子,傅翌去哪了?”
楚妧回過神來,道:“他見你半天不回來,就跑去找你了,你回來的路上沒看到他麼?”
“沒有啊。”祁澐連連搖頭,向四周的人群中張望著,問道:“他從哪邊去的?”
楚妧想了想,用手往東邊一指,道:“他從這邊走的。”
祁澐踮著腳尖往遠處看了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又哪裡看得到傅翌的影子?
祁澐鬱悶的跺了跺腳,道:“這個笨瓜,連個人都找不到,嫂子你先和齊公子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說完,祁澐便一溜煙跑了,楚妧拉都拉不住。
楚妧本就很少與男子接觸,現在攤位上又只剩了楚妧與嵬名雲欽兩個人,遠處人聲嘈雜,這小小的木桌旁卻出奇的安靜。
嵬名雲欽見她不願說話,倒也不主動搭訕,而是坐在長凳上吃起攤位老闆端來的湯圓來,碗中上升的霧氣掛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很快就凝結成一層薄薄的白霜,像雪花一樣晶瑩的好看。
楚妧仗著自己戴著帷帽,便也沒怎麼收斂目光,而是細細打量起他來。
她上次從東市回來後,雖與祁湛畫了他脖子上的飾物,可洗完澡就被祁湛黏著了,也忘了問男子的身份,祁湛說他不是西域人,那他又是哪裡人呢?
祁湛似乎很緊張他,他來大鄴是做什麼的呢?
要不要幫祁湛探聽探聽呢?
藉著花燈的光亮,她能看到男子握著湯匙的指節微微泛白,那舀湯圓的動作也有些不自然,似乎也很緊張的樣子。
楚妧緊繃的心絃一鬆,不知怎麼就有了膽兒,輕聲問道:“公子姓祁?”
嵬名雲欽似乎沒料到她會主動說話,剛送入口中的湯圓不由得噎了一下,連帶著呼吸都有些不穩。
他微微皺眉,低頭喝了口湯,口齒不清的“嗯”了一聲。
楚妧薄紗下的眉頭擰起,輕聲道:“公子並非漢人,又如何姓大鄴的王姓?”
嵬名雲欽將口中湯圓嚥下,忽地抬起眼眸,反問道:“難道天下只有他那一個“祁”麼?”
楚妧一愣,這才意識到他說的不是衣字旁的祁,而是明齊日月的“齊”。
她剛剛鬆了口氣,可很快,她心裡就緊張起來。
嵬名雲欽口中的“他”,是指祁湛麼?
“祁”並不是什麼大眾姓氏,整個大鄴都城,也只有王室姓祁而已。更何況今天出門前,祁湛還特地交待過,不可以暴露身份,所以祁澐是肯定不會告訴嵬名雲欽自己的真實姓氏的。
嵬名雲欽是怎麼知道祁湛的姓氏的?
難道他早就知道祁湛的身份了?!
那他那天的舉動,是特地來接近祁湛的麼?
他究竟想做什麼?
不過一會兒功夫,楚妧腦子裡就冒出了七八個念頭,連帶著肩膀都不自覺的繃緊了,花燈的火光也一晃一晃的。
許是楚妧主動開口的緣故,先前那緊張的氛圍倒是消散了少許,嵬名雲欽忽地將手中湯匙放下,身體微微前傾了半分,壓低了聲音,將心裡想的話一股腦全告訴了楚妧:“我知道你叫楚妧,我還知道祁湛去參加宴席了,而你卻沒有去。”
楚妧的身子一僵,抬起頭來怔怔的望著他,他原本銳利的目光下不知何時露出了一股淺淺的笑意,神情似乎也放鬆了不少,不似剛才那般青澀了。
他繼續問:“你為什麼不去呢?是宮裡不好玩,還是宮裡有你討厭的人?”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