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汪淮急的幾乎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懷王不要命了?!
不進城暫避反而上前迎戰,敵軍那麼多人,又如何打的贏?
連這剛攻下的城門也不要了嗎?
祁中培想尋死,汪淮可不想尋死!
他馬上就調轉馬頭向城門裡奔去。
可緊接著,他就被身側的校尉攔下了:“王爺有令,進城者格殺勿論。”
汪淮道:“我是副將!王爺讓我先進城檢視的!”
校尉也不答話,只是眼神輕蔑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長刀,汪淮打了個激靈,再不敢進城,忙驅馬轉身向祁中培身後疾馳而去。
祁中培帶領著五千士兵打前鋒,汪淮不敢離的太近,只在中間渾水摸魚。
鐵蹄激盪著黃沙向天空中飛去,四周籠罩在一片霧茫茫的黃沙之下,嘶喊聲夾雜著面板被撕裂的聲音充斥著汪淮的耳膜,他看不清形勢,看不清敵軍,只有不遠處那騎著黑馬的魁梧身影頂著箭雨在陣前廝殺。
鮮紅色的斗篷如巨浪般鼓起,銀灰色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泛光,敵軍的頭顱一個接著一個的落下,連帶著周圍士兵也軍心大振,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時,忽然有一支羽箭向祁中培直射而去,正中左腿。
祁中培悶哼一聲,伸手便將那羽箭拔出丟到一旁,正待繼續殺敵之時,遠處忽然傳開了汪淮嚇破膽的叫嚷:“王爺中箭了!王爺中箭了!”
祁中培只是被羽箭射中了左腿,本算不得什麼大礙,可經汪淮這哭喪般的叫嚷,遠處計程車兵瞬間大亂,形勢頃刻間便向北高扭轉。
祁中培怒火沖天,連忙喝道:“本王沒事!後面計程車兵趕快跟上!隨本王殺敵!”
可馬蹄與兵器的廝殺聲很快就將祁中培的聲音蓋過,不明狀況計程車兵越來越多,在汪淮的帶領之下,紛紛調轉馬頭向著城門的方向飛奔而去,呼喊著:“王爺不成了!王爺不成了!快去城裡避戰!”
祁中培目眥欲裂,鮮紅的斗篷被飛射而來的羽箭撕裂,手中長槍被敵軍的鐵錘震的嗡嗡作響,腿上的鮮血越流越多,胯下的馬兒也漸漸慢了下來。
一旁的校尉頂著敵軍的羽箭負傷上前,將周身的敵軍擊退,用槍柄抵住祁中培越來越傾斜的身子,喊道:“末將護送王爺回城!”
祁中培回過頭去,滿天黃沙之中,依稀可見身側士兵稚嫩的臉。
這似乎是幾天前隨祁湛出征立下軍功的少年。
少年的面頰已被炭火燻的烏黑,額角處似乎受了些輕傷,不斷地有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滴落,整個五官早已辨不出本來的相貌,可祁中培卻記得這雙眼睛。
那是一雙充滿鬥志和銳氣的雙眼,透過那雙眼睛,他彷彿看到了年輕時意氣風發的自己。
一如現在這般奮勇殺敵。
他這一生都從未退過,此刻又怎會退?
朝堂再多的籌謀詭計也不及此刻戰場上的酣暢淋漓。
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彷彿找回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不退!隨本王殺出去!”
戰火直到傍晚才平息。
祁中培帶去五十萬大軍, 只有不到十萬回到了軍營中, 而祁中培與副將汪淮卻已不見了蹤跡。
傅翌將這一訊息彙報給祁湛時, 祁湛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靜, 只是嗓音冷淡的問了一句:“他去找王爺了?”
傅翌知道祁湛指的是祁灝, 忙道:“兩個時辰前就去了, 這會兒還沒回來。”
祁湛“嗯”了一聲,沒再答話。
屋內又陷入了寂靜。
似乎有風從縫隙中吹進, 桌案上的燭火一陣搖晃, 合著帳外士兵疼痛的呻吟, 倒讓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