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雲舒一怔,苦笑道:「這是擺明瞭不想讓人動裡面的酒,你馬上就要帶人前往洪荒秘境了,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要不還是等回來後再想辦法吧?」
九方淵將玉佩放在酒罈旁邊,將手上的護腕取下:「這是個必死的陣法,但師尊他早就留給我們一個活的解法,他給了我們鑰匙。」
鹿雲舒看到他手上拿的東西,恍然大悟:「是護腕!師尊給我們的護腕,是解開法陣的鑰匙!」
九方淵頷首,他讓三更和冰冰看好玉佩和鹿雲舒,然後自己進了洞府,從鹿雲舒的手腕上拿來另一隻護腕。
「這酒應該是師尊自己埋下的,今日大長老與二長老聽我提起棲竹峰上埋著的百年陳釀,表情瞬間就變了,這酒裡有什麼名堂,他們兩個一定知情。」
這法陣兇險至極,觸之者必死無疑,唯有拿著信物方能解開,換言之,只有設下法陣的人允許,否則天皇老子來了,也取不出這壇酒。
九方淵將兩個護腕放到酒罈上,白光浮起,慢慢在半空中匯成一行字:
我有一壺酒,一半敬天地,一半敬自由;我有一道魂,一半入輪迴,一半護宗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雪
滄雲穹廬中天分極高的鶴三翁,一生未有飛升之跡,他瘋瘋癲癲,逆天而行,追著魔尊冉戮,成為了四大仙山的笑話,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沒掀起一點水花。
這一生沒有能拿出來說道說道的事,只有一個「天下第一無賴」的惡名。
九方淵與鹿雲舒皆沉默不語,久久凝視著那行白光凝成的字樣,看著那道光散開,彷彿看到了鶴三翁的一生,鋒芒初顯時,做什麼事都是風風火火的,大半生可謂是轟轟烈烈熱熱鬧鬧,臨了,卻化作一縷青煙,無聲無息地消散於天地之間,再無可尋覓蹤跡的地方。
當初鶴三翁隕落,長老們吩咐人找過很多次,但是望梅峰上空空蕩蕩,根本沒有鶴三翁的屍體,若不是往聖峰永生祠中的魂燈熄滅了,宗門裡的人指不定要什麼時候才會發現這件事。
沒有人知道鶴三翁為什麼會突然隕落,即使是九方淵,也只能根據自己的觀察與百里呦說的話推測一二,拼湊出個大概:鶴三翁為了復活魔尊冉戮逆天而行,動用時人燭與追雲索,致使自己魂飛魄散,消泯於天地之間,故而沒留下半點屍骨。
滄雲穹廬依照慣例將鶴三翁葬入了百妖窟的碑林,在大長老的授意下,望梅峰上也立了一處墳冢。
但這兩處都是衣冠冢。
鶴三翁對九方淵與鹿雲舒二人都有恩,兩個人看著他留下的陳釀、設下的法陣、還有送予他們的護腕,心中一陣悲慟。
鹿雲舒心軟,共情力強,頗有些多愁善感,想著想著就嘆起氣來:「師尊他老人家,是世間難得的人物,心善,修為高深,有大義有遠見,是——」
話音戛然而止,九方淵不明所以,溫聲問道:「是什麼?」
鹿雲舒滿臉複雜,指著他身後:「你身後,那,那是……」
九方淵順著他指的方向轉過身,眯了眯眼,掌心微微收緊,控制著自己沒有一拳揮出去。
之前散開的白光又重新聚攏起來,凝成了一個瀟灑俊秀的男子,他穿著滄雲穹廬的弟子服,腰封胡亂系成一氣,將掉未掉,很是不雅。
這男子幾乎要趴在九方淵身上,跟個後背靈似的:「你們剛才說什麼呢,師尊是誰?」
他抱著胳膊,滿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子吊兒郎當的氣質。
紅貓三更直接被嚇出了人話:「這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