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繼續為難它。
第二天一早,兩人又去了城外的宅院,可惜一無所獲,這宅院大概只會在傍晚時開啟,其餘時間只是座普通的宅子。
鹿雲舒有點排斥回鹿家,九方淵沒提,問他要不要去吃點東西,鹿雲舒看了看天色:「現在不是飯點,估計沒什麼吃的,先回客棧吧。」
回了客棧,趕在門關上之前,九方淵成功進入了鹿雲舒的房間,他看了看桌上亂七八糟的紙卷和筆墨,挑了挑眉。
「有點亂,別介意。」鹿雲舒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你說我字不好看,我準備練一練。」
九方淵走到桌旁,看著堆成一堆的紙團,這不是個小數目,可見鹿雲舒練了多久:「臨時抱佛腳?總喊著困,你昨晚睡了多久?」
鹿雲舒眼神飄忽,攏了攏桌上的紙團,收拾出一片空桌面,推著九方淵坐下,顧左右而言他:「我去讓店家上壺茶水,再找些小吃點心。」
九方淵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就跑了出去。
冰冰爬到紙團堆裡趴下,將紙團當成墊子,動作熟練,就像這動作已經成了習慣。
九方淵揚揚眉,伸出一根手指將雪糰子形態的冰冰推了個四腳朝天,然後從中抽出一個紙團:「他以前也總是隨身帶著筆墨練字嗎?」
入手的觸感柔軟,不是市面上價格低的宣紙,他們昨晚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了,書局都關了門,這一看就是鹿雲舒自己帶來的。
冰冰費力地翻過身,兩隻前爪扒著一個紙團玩:「小公子修煉之餘總是寫東西,好像是會帶著筆墨和紙,對了,這紙好像是從一家店買的,我躺著感覺一樣。」
「……」紙團躺著還有不一樣的感覺嗎,九方淵沒搭理它,展開了手上的紙團。
字跡是出乎意料的,在聽到冰冰說鹿雲舒閒暇之餘會寫字的時候,九方淵就猜到鹿雲舒的字應該很不錯,但他沒想到,鹿雲舒的字會是這個風格。
狷狂大氣,豪放不羈。
都說字如其人,看著這個字,真的想像不出是鹿雲舒寫的,在九方淵的設想中,鹿雲舒的字應該十分俊秀,和他本人一樣,溫和包容,自具風骨。
「休戀逝水、恨海回身、早悟蘭因。」
前面的字跡洇得模糊了,只能看出這兩句,九方淵又抽了個紙團,展開:「三生不見、自斷輪迴、死於絮果。」
接下來的幾個紙團,大多都是一樣的內容,九方淵抿緊了唇,表情有一絲凝重,他記得這些話,是昨晚在宅院裡聽到的戲詞。
也不知鹿雲舒寫來幹什麼,還寫了很多張,九方淵大略撥了撥桌上的紙團,思索起這唱詞的意思,他本來並未將這任務放在心上,也不願花心思去想,但鹿雲舒顯然並不是這樣想的,看樣子還挺上心,看來昨晚不是他的錯覺,鹿雲舒應該隱瞞了什麼事。
九方淵把紙團團好,剛放下,鹿雲舒就端著託盤進來了:「客棧裡吃的種類少,每天只有一種糕點,今日是豌豆酥,還熱著。」
「你吃吧,我不是太喜歡吃糕點。」九方淵沒起身,直接用腳勾過旁邊的板凳,「坐著歇歇。」
鹿雲舒視線下移,看著他的腿,嘖嘖嘆道:「真長。」
九方淵忍俊不禁:「你的也不短。」
「一般吧。」鹿雲舒矜持地謙虛了一句,「沒有你的長。」
九方淵倒滿兩杯茶,將豌豆酥推到他面前,不鹹不淡地說:「這倒是。」
「……」鹿雲舒一噎,你這樣說話是會失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