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坐在土地靈腦袋上,收回了在石像腦殼上胡亂摩挲的手,繃著臉看著站在石廟門口的冰冰:「蠢貨,你別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太噁心了。」
它一邊說著,一邊變亮了些,暗紅的光芒將小小的石廟填得滿滿當當,照亮了冰冰看著它身後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很溫柔嗎?」那聲音還是從身後響起來的,低低地笑了笑,「原來這就叫「溫柔」啊,為什麼說我噁心,難道你不喜歡嗎?」
不男不女的聲音,配上一廟詭異又喜慶的紅光,怎麼看怎麼違和,怎麼聽怎麼叫人……毛骨悚然。
冰冰一動不動,嘴巴閉得嚴嚴實實,三更心裡一咯噔,像被人從後頭推了一下似的,身體往前一撲,整個從石像上滾了下去。
它還沒來得及化作流光,就被一雙手溫柔地接住了。
準確來說,那不能稱之為手,那是兩根黑漆漆的,如同粗大藤蔓一般的觸手,藤蔓是胳膊,肥大的葉片像手掌,將紅通通的圓毛球接在掌心中。
三更身上的紅光突然膨脹起來,然後又恢復了正常的亮度,它在滿廟的紅光中,看到一雙……好幾雙眼睛,碧綠色的眼睛。
「凡間人們常供奉的土地靈有四個,分別是池酆、彧沢、泗允、芻幽,每個土地靈的形態都不一樣,咱們淮州城供奉的是泗允,它的性格比較另類,是四個土地靈中最溫和的一個。傳說泗允是半獸半靈,它有四雙眼睛,分別看向四個方向,它的四肢是草木構成,軀幹和妖獸差不多,聲音溫柔,雌雄莫辨。」
鹿雲舒一聽到四雙眼睛,就控制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有密集恐懼症,尤其討厭這種長了一堆眼睛的玩意兒。
「土地靈是真實存在的嗎?有人見過嗎?」鹿雲舒邊走邊問。
蘇長齡聳了聳肩:「每年都這麼供奉過來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不過我總覺得,供奉土地靈這事有點胡扯,這土地靈都是妖邪出身,按理說應該供奉神靈,也不知道怎麼就有了這麼個習俗。」
鹿雲舒暗自咋舌:你們當然想不明白,這其中根本就沒有邏輯存在,因為這是作者的私設,不帶腦子的那種私設,單純好玩,管你妖邪還是神靈,作者開局一支筆,你們的世界全靠胡編亂寫。
蘇長齡說完嘆了口氣,語氣裡有點緊張:「我們偷偷出來,會不會給九方小師叔添麻煩?」
「應該……不會吧。」鹿雲舒也不敢肯定,「阿淵既然說自己有把握,那肯定就沒問題,我們只是偷偷來看一看,又不去摻和,肯定不會添亂的。」
蘇長齡還是有些不放心:「少爺,要不你先回去,我去看看九方就好,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沒辦法跟老夫人交代。」
鹿雲舒撇了撇嘴:「蘇先生還是把這話收回去吧,都走到這裡了,前頭還有不遠就到了,來都來了,你現在說這個,我也不會聽的。」
蘇長齡:「……」這麼直白地說自己不會聽,就有點過分。
「太過分了吧。」三更狠狠地抖了一下,乾笑出聲,「蠢貨都只有兩隻眼,你有一二三四……八隻眼,太過分了吧。」
八隻眼歪了歪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三更眨了眨眼:「雖然你的八隻眼有點醜,雖然你的溫柔很噁心,但我還能忍受。」
冰冰:你這麼說,是怕它不生氣嗎?
八隻眼似乎輕輕地笑了下:「我不是問這個,我的問題是,你剛才在找什麼?」
三更不知道怎麼回答,忽然一道白光閃過,託著它的葉片換成了一片毛絨絨,三更定睛一瞧,哦,是冰冰那蠢貨的腦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