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在電視上和雜誌上見過,說實話,真的是又溫柔又體貼,就像……”化妝師頓頓,嘴角揚起,繼續道:“就像陽光一樣。”
舒晚怔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之後哂笑道:“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覺得像陽光一樣,那個時候,我八歲,他也不過才十一歲。”
化妝師又忍不住嘆讚了幾句。
上午的陽光透過紗簾漫了進來,舒晚抿著嘴,閉上眼睛,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卻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又見到了兒時的那個男孩。
她站在易家莊園的後院圍欄,因為賭氣,故意扔掉了助聽器,摔在了面前清澈的小池子裡。
“耳朵!沒用!”
已經八歲了,卻連一個說話的物件都沒有,更不用說去學校上學了。即使戴上助聽器讓她的聽覺能恢復70%以上,交流也沒有問題,但是意識裡的自卑還是深深刻在了心裡。
沒有朋友,沒有交際,什麼都沒有,罪魁禍首就是兩隻沒有用的耳朵。
而就在這時,一個男孩出現在自己面前。
迎著陽光,一頭黑髮之下,是兩隻明亮的眼睛和微笑的嘴唇。
男孩從地上扯了一根草,在指間繞了繞,輕巧地編了一個小草環遞給她,聲音清澈:“你就是舒叔叔的女兒?”
舒晚聽不見,卻看得懂他的唇語。她接過草環,待在手腕上,靜靜地盯著他,打了個手語:【是。】
看見她打手語,男孩不覺愣愕,低頭認真看了她一眼,“你該不會聽不見吧?”
“聽”到這句話,舒晚睫毛一顫,下意識地就伸手去口袋裡拿助聽器,但是一想到剛才她把助聽器扔了,只能指著耳朵:【我聽不見。】
男孩挑眉輕笑,“我看不懂手語。”
舒晚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他又懶洋洋地扯了幾根草把玩著,問道:“你真的聽不見啊?那我寫給你看……”
舒晚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從眼底悄悄打量著這個帥氣的男孩。
她伸出手來,示意他:【你寫,我看。】
於是,那天下午,舒晚知道了易家小孫子的名字——易辭洲。
……
回憶一絲一縷,忽地,門又被敲響了。
助手走過去開門,見是封況跟一根柱子似的杵在那,眼睛還往裡面亂瞟,趕忙攔住他說道:“你幹什麼?舒小姐在換衣服。”
封況臉色窘迫,慌忙把腦袋縮回來,解釋道:“我找化妝師。”
化妝師放下手中的事,疑惑地走到門口,先是看到封況旁邊並沒有易辭洲,然後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便徑直走了出去,關上門問道:“是易先生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走廊上沒有人,但封況還是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週圍,然後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易總說了,讓你給太太換個髮型。”
化妝師:“……換髮型?”
他頓了頓,眉頭蹙得更緊了,“換個能把她耳朵遮住的髮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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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在酒店的室外花園舉辦。
整個過程進行得十分順利,尤其是宣誓和交換戒指的時候,舒晚甚至覺得易辭洲說出來那段誓言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後來她才知道,那一刻她聽到的,不過是一段謊話連篇的鬼話,連狗聽了都嫌棄的爛言爛語。
儀式結束後,便是午餐宴會。
舒晚跟著易辭洲,一路招呼著賓客。
正和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說著話,一個打扮貴氣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淡然說道:“你爺爺喊你過去一趟。”
易辭洲禮貌地對老夫妻笑笑,敬了一杯酒,然後回頭,笑道:“好的,母親。”
舒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