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那都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兒。江漓的身世背景無人敢藐視,他的父親江茗鼎鼎大名自不必說,還曾經教導過皇帝三日武學,皇帝對老師獨留在世的唯一孩子必然看重。更何況皇長子顧雲笙還主動拜了江漓為師,江漓又跟安平長公主的交情甚好,跟顧錦知自不必說。
就算這些全部都排除,但就針對湘雪閣那段經歷,放眼整個大禹,乃至整個天下,誰人提起這位才貌卓絕的樂師不出口稱一個“奇”字?多少青年才俊為之傾倒,多少英雄豪傑為之癲狂。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無人敢藐視,無人有那資格褻瀆。雖流落風塵,卻是磨而不磷,涅而不緇。本效能耐寒,風霜其奈何。
或許跪了滿地的太監不知諄郡王一改往日常態的原因是什麼,但江漓心中明瞭,不過是多年前的舊仇,再加上近年來的新恨罷了。
父親身在九樞,所做所想皆以皇帝的利益為先。暗中監視朝中大臣,包括皇室宗親。而這位庶長子諄郡王,自負才華橫溢,野心勃勃,除了結黨營私,更是歷年來屢次私吞朝廷送往災荒地區的撥款。種種罪狀調查的清楚明白,樁樁件件證據確鑿。上疏彈劾,稟明聖上,先帝震怒。榮寵一時的諄郡王就此失去聖心,也恨透了多管閒事的父親。
無論朝廷還是武林,江家都樹敵無數,乃至如今九樞的解散,江家的滅亡,多少人幸災樂禍,又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江漓雖面色清韻似霜,可眼底泛起的凜然狠意著實讓在場奴僕心驚膽戰。諄郡王還在無所顧忌的仰天大笑,笑聲張狂又刺耳。
“諄郡王好大的氣焰,不安守本分做你的閒散王爺,反而在這裡頤指氣使的教育本王的人?”
突然傳來的聲音並不嚴厲,卻是寒芒四射,一字一句刀刀錐心。眾人腦子嗡的一聲,朝那遠處闊步走來之人一看,臉色驟然變白,紛紛跪地又是一拜。
“奴才們叩見舒親王,舒親王萬福。”
諄郡王的笑聲驀然頓住,酒氣瞬間醒了大半。
顧錦知閃電般衝到江漓身旁,把江漓往身後一攬,眼中殺氣騰騰,唇角勾起的冷笑厲如刀鋒:“有人雖家中遭難,身陷泥濘汙濁之地,亦不過是一時之屈,倒是心中清明,顧得起家人,稱得上君子,就是名士遇見也需贊得一聲。倒是某些人……”
顧錦知銳利的眼神在諄郡王身上度了個來回,隨即輕悠悠的落去別處:“不知安分守己只知興風作浪,平日裡招搖過市欺男霸女,不反思己過還怨天尤人。雖自命不凡,可若是上天落下點事,怕是要哼哧往泥裡面鑽。”
“你!”諄郡王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嗆得他胸口發悶發漲。
在諄郡王搜腸刮肚試圖反擊之前,顧錦知更加銳利的話已接踵而至:“有些人雖流落風塵,卻是冰魂雪魄,傲骨迎霜,固守本心。可有些人倒是站不住自己的位子,只曉得追尋普通人都曉得避之不及的腌臢,還洋洋自得以為受旁人羨慕,殊不知別人都在暗中嘲笑他呢。可惜了他那個位子,靠母親積德行善為其苦苦支撐,卻不及他自毀長城。”
“舒王!”諄郡王氣的臉紅脖子粗,想破口大罵又礙於舒親王的身份不好撕破臉,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明顯底氣不足的回擊:“你別欺人太甚!”
顧錦知目似劍光:“古時有人用升去量石,用桀去衡量堯,今時也有人自己卑鄙,還捏著這點卑鄙比著別人看,以為天下人都如他一般低劣,沾沾自喜。殊不知旁人心中都如明鏡,印得他格格不入。醜人不自知,明明自己腐肉爛骨,卻還抓著別人一點皮外傷說三道四。”
“顧錦知,你!”諄郡王差點氣吐血。
“諄郡王,嘴不積德,禍從口出,害人害己,勸你好自為之。”
諄郡王肺子都快氣炸了,又無從發洩,只能瞪著那雙猩紅血目咬牙切齒。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