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的黑衣人幾個箭步從窗戶撲進屋裡,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眼追兵,並不敢放鬆警惕。此時的匯仙居闃寂無聲,無論是店家還是客人都早已安枕,情急之下也不曉得闖入誰的房間了。
黑衣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住在客棧的不是商人便是書生,再不就是一些文人散客。黑衣人心無所懼,憑藉他的輕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個房間。抹黑往前走了兩步,腳下被什麼東西莫名一絆,黑衣人下意識伸手往桌面上一扶,結果不小心碰到桌上茶杯,發出細微的一聲響。黑衣人驚出了一身冷汗,忙看向床帳內的人是否驚醒。
這一看不要緊,黑衣人的瞳孔驟然一縮。
床上沒人!?
正震驚之際,背後忽然刺來一道滲人的寒意,黑衣人渾身一激靈,那陰森之氣宛如千萬根毒針,針針刺入他的死穴,讓他逃也難逃,每一處穴位都叫囂著恐怖。
究竟是何人能發出這等逼人殺氣,黑衣人頭皮發麻,腦子嗡嗡作響。強迫讓自己側身躲閃,那寒意擦著頭髮刺過去,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髮梢都結了冰。
黑衣人自知逃不掉,保命要緊,他反手拔劍,朝那黑暗中晃動的身影狠狠刺去。如他所料一般刺了個空,那如鬼魅的身影僅一閃便消失無蹤。再現身之際已站離三丈外,袖袍一揮,一陣勁風橫掃,強大的壓迫力逼得黑衣人連退兩步。就見四周蠟燭被這股霸烈的內功挨個點燃,原本烏漆墨黑的房間瞬間通亮。
那藍衫少年肅立在窗前,橙紅的燭光映出他光潤如玉的面孔。黑衣人的身子顫了顫,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黃鶯鶯?”
三個字讓黑衣人徹底臉色慘白,未曾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看穿。她摘下面罩,赫然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亦是湘雪閣屈居於花魁之下的紅牌——鶯鶯。
鶯鶯垂眸斂目,直挺挺跪了下去,口中喚道:“少主。”
江漓沉涼的眸光靜靜望著鶯鶯,下一刻無聲的流去別處。他的面色如常,神態如舊,對鶯鶯的稱呼沒有絲毫吃驚:“你起來吧。”
“少主機敏聰慧,想必……早就知曉我的身份了。”鶯鶯依舊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是我眼拙,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少主。江家待我恩重如山,許我容身之地,賜我衣食住行,收我進九樞效命。江家之恩銘感五內,終身不忘。”
門外一陣騷動,錯亂的腳步聲越逼越近,燈籠火把映的整條街通亮,正是當地府衙的官兵。
“快去那邊搜!”
“敲那屋門,快點!霍亂金陵的採花賊居然跑杭州來了,絕不能讓他跑了!”
江漓琉璃般澄澈的眼眸夾雜了些許厲色,看向鶯鶯道:“你是那採花賊?”
“少主明察。我雖然被人誤會是採花賊,但我並未傷害任何人。”鶯鶯急著解釋道:“我出入多處女子閨房和男子寢室,只為尋找一人。”
“誰?”
“……宛芙蓉。”
江漓的眼中閃過少見的詫異:“她怎麼了?”
“有一個從杭州來金陵的闊少,醫藥世家,名曰歐陽款,其人風流儒雅,相貌堂堂。宛芙蓉對他一見傾心,倆人生死相許山盟海誓,她自願被那人包下一年,離開湘雪閣跟他走了。”
鶯鶯雖然語氣平淡,可聲音越來越冷,憤憤不平。江漓見她如此情緒,輕聲問道:“你有異議?”
鶯鶯怔了怔,低著頭欲言又止,她的那雙素手因焦慮緊緊攥在一起,說道:“雖然偶爾競爭,但畢竟是相處多年的姐妹。那位歐陽少爺妻妾成群,慣用會花言巧語欺騙芙蓉,我想勸她迷途知返,奈何找不到她身在何處,這才根據自己探查的情報挨家挨戶的搜。”
鶯鶯聽著樓下傳來陣陣蒐羅的吵鬧聲,尷尬道:“不想,被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