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掀開馬車的帷裳,畢恭畢敬的請主子下馬車:“王爺,您確定要下來走嗎?還是坐在馬車裡比較安全吧,這街上人來人往的,若是衝撞了王爺……”
車內舒親王走了下來,燦爛炳煥的燭光將他茜色的錦衣映的格外明豔,“只坐在馬車裡走完全程,有何意趣?”
隨從只好閉嘴為上,又掀了一次帷裳,迎接轎內第二人出來。
那身影一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當場震驚四座。只見那人面若瑩玉,長睫如簾,清幽似蘭,冰涼似雪。水藍的錦衣襯出他的絕俗風姿,外披的雪白織錦羽緞斗篷更顯他月韻仙風,美的不可方物,且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清冷孤傲,不容褻瀆之氣。當真是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不少行人都看傻眼了,兩眼發直的盯著那人走下馬車的身影。突然,一道極其陰冷的視線掃過來,正是那位跟在藍衣少年身邊的達官貴人,一臉的凶神惡煞,恨不得將所有偷窺少年美貌的人眼珠子挖出來泡酒。
“王爺在看什麼?”
“啊,沒什麼。”
顧錦知一臉做賊的表情左右窺視,防止各路可疑分子的靠近:“本王想,帶你出來是不是錯誤的決定。”
江漓略有詫異:“此話怎講?”
“你瞧,這麼多人都覬覦你的美色。他們虎視眈眈,不懷好意。”顧錦知一本正經的道:“以前你孤身一人在湘雪閣,可見有多危險,本王要是早些遇見你就好了。若能時光倒流,本王就先去湘雪閣等你來……不對,本王七歲的時候就親自去你家找你。”
江漓往前走了兩步,問:“王爺那時就知道我了?”
“是啊,本王未曾與你說過嗎?”顧錦知緊跟上江漓的腳步,說道:“我七歲之時聽父皇說起過你,江大人的公子羸弱多病,體不禁風。我當時就想,這位小公子倒是與我同病相憐,都是病骨殘軀。不免有些惺惺相惜,有機會就想與這位江小公子見上一面,若品性相投,也不失為一個良友。”
江漓憶起往事,感慨頗深,又聽了顧錦知年少之時與自己奇妙的糾葛牽絆,一時興起,就忍不住帶了絲玩味的語氣問:“王爺如今見了我,可有失望?”
“當然沒有。”顧錦知眉間盪漾著喜悅的笑,雙目深深的望著江漓:“別說失望了,根本處處是驚喜。小漓兒的身姿,容貌,氣質,性格,乃至滿腹學識皆無人可比。當然最讓本王震驚的還是你的武功,只怕不僅是本王,江家小公子非但不體弱多病,反而武功高絕的這一資訊,得震驚了整個天下吧。”
顧錦知眉飛色舞,好像一個在炫耀自己寶貝的孩子:“說到底,還是江大人深藏不露,騙了天下人。”
第37章苦楚和心酸
江漓跟顧錦知平行在熱鬧的街市上,耳邊迴盪著鑼鼓震天的鬨鬧聲:“父親只許我習武,禁止我露武,平日裡多半時間督促我學四藝,讀四書五經,認詩詞歌賦。試圖將我薰染至溫潤儒雅的書生氣,且多次叮囑我,不讓我逞強,讓我保持身體羸弱的表象,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能動武。小時候有諸多不解,如今靜心思來,也總算理解父親的苦心了。”
顧錦知聽在耳裡,突然湧出一絲理解為人父母的心酸和顧及,又感於江漓兒時的無奈和委屈,以及如今的悲涼和傷悼,不禁覺得一陣心酸,出言感嘆道:“能有你這樣的兒子,令尊令堂必定深感欣慰。前朝九樞直屬先帝掌控,是先帝的耳目,一把藏於暗中的利器。江大人既是首領,所承擔的責任必然眾多,所樹立的敵人更是數之不盡,他這樣做,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吧。”
江漓微微怔愕。韜光養晦,藏匿鋒芒,大智若愚。顧錦知是這樣的人,所以他能很容易的理解父親的做法,是這樣嗎。
湖畔兩岸的花燈璀璨耀目,映著顧錦知那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