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想說,本王就不問。”顧錦知的聲音很輕,眼神卻格外堅定。
江漓略微吃驚:“殿下不好奇?”
顧錦知伸手拂住江漓垂在鬢間的一縷墨髮,輕輕的為其撥到耳後:“人人都有不想提及的往事。若你何時想說了,本王再聆聽。”
江漓的心好像被什麼不軟不硬的東西硌了一下。
他總是這般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硬起來堅固如鐵,軟起來輕柔如棉,沒有理由,讓人捅不破,刺不穿,搗不爛,捏不碎,根本無計可施,只能任其擺佈,溺死在他的狂風暴雨下。
就這麼掏心掏肺的對他好,簡直傻得可以。這麼做有何好處,對自己有何益處?不求回報的一味付出,不覺得虧嗎?
江漓目光炯炯的望著他:“殿下不惱我?”
顧錦知大吃一驚:“本王怎麼會惱你?”
江漓的眸光流去別處,淡淡說道:“我瞞了你很多事。”
“可本王也沒問你啊。”顧錦知理直氣壯的說:“本王沒問,你幹嘛要答?不是你瞞著本王,是本王不想知道。你就是你,就算瞞了天大的事兒,你還是你,有何分別,有何意義?”
反倒是江漓被問住了,愣了一愣,無言以對。
氣氛陷入短暫的凝固,半晌,江漓忽然說:“湘雪閣……”
“正在重建呢。”江漓只開個頭顧錦知便猜出他的想法:“湘雪閣房子被毀,但人都沒事,更何況老鴇那點兒家底都好著呢,前幾日重建湘雪閣,金錢方面的問題就更不必擔心了,那裡的熟客都搶著投錢,只為搏花魁一笑。”
江漓沒顧錦知那麼輕鬆,惋嘆一聲道:“湘雪閣給我安身之地,我卻招致災禍,終究是我對不住她們。”
“這怎麼能怪你呢。”顧錦知極力護短:“房子是你砍的?屋子是你燒的?先動手的是你嗎?先造孽的是你嗎?要錯也是他們的錯,根本與你無關。”
顧錦知為江漓提了提被褥,溫聲道:“你才剛醒,別想那麼多了。往後的日子就是好好養病,再有半月就過年了,就在除夕之日前康復可好?”
江漓登時有些無語,如墨的雙瞳在燭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顧錦知一陣偷樂:“總之盡力而為。除夕當夜我需得前往皇宮參與家宴,等皇上移駕後宮方能歸來。不過本王會盡早回來的,你可要在府中等我。”
江漓根本沒想什麼過年不過年的事,正如顧錦知所說,剛剛醒來切記傷神費心,然而他偏偏思慮過多,想完了湘雪閣又想自己。內傷不算什麼,外傷更是無關緊要。重點是毒,夜來幽散出的詭異劇毒,他根據特性有了基本的猜測,若猜測屬實,那是如何解得呢?
“殿下。”江漓直接問道:“周大夫診斷出我所中何毒?”
顧錦知目視著江漓認真的面容,心知瞞不過,與其欲蓋彌彰,倒不如實話實說:“棽暮。”
“果然。”江漓認證自己猜測的同時,不禁更為疑惑:“據我所知,棽暮無解,那位周大夫是如何醫好在下的?王爺可否告訴我?”
顧錦知一臉的事不關己:“可惜,本王還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保證,那就是周大夫醫術超群,宛如華佗在世,本王府中各種稀奇靈藥應有盡有,不曉得他用了什麼奇異偏方。你不知道,他人有怪癖,治病醫人的時候不許外人偷看,要一個人把門窗關起來安靜的治病,所以本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醫好你的。管他呢,反正你現在又活蹦亂跳的了,這就足夠了。”
顧錦知的話這般敷衍,江漓自然不信,顧錦知也沒指望他信,為避免再問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話,顧錦知借睡遁,一句本王困了你也休息吧就成功走出新雨樓,和鬱臺穿過花園前往正殿。
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