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長公主不太喜歡這凝重的氣氛,伸手拿了桌上一個蜜桔剝開吃,一邊吃一邊問:“江公子可好些了?”
顧錦知極力偽裝的輕鬆和笑容終於一擊即潰,雙目低垂,流露無盡哀愁和疲憊:“還,還沒有……不過,周苦瓜說他病情穩定,應該快醒了。”
“已經半月有餘,江公子傷得很重嗎?”
顧錦知翻著書頁的指尖僵了僵,回頭朝安平長公主一笑:“傷筋動骨一百天,不急,就當休息了不是。”
這句話聽起來很是酸楚,不知是在哄安平長公主,還是在寬慰自己。
與此同時,顧雲笙從寢室回來了,先朝顧錦知一拜,而後看著顧錦知的臉色不禁問候道:“小侄方才去見江公子,他雖然沒醒,但面色紅潤,可不比王叔您面容憔悴,就算再擔心也要顧及身體,莫要讓皇祖母惦記才好。”
安平長公主為了活躍氣氛,故意呵呵一笑:“你也懂得替長輩著想了,難得,不愧是要長一歲的人了。”
顧雲笙笑著附和道:“姑母最疼我了不是?”
“嗯。”
“那馬上過年了,姑母可得給我最大的紅包,比其他哥哥姐姐的都要大。”
“呵,在這兒等著我呢?”安平長公主跳起來去捶顧雲笙的腦袋瓜,奈何顧雲笙個頭高,她踮起腳尖尚且夠不到,只能看著那“高峰”乾著急。好在皇長子“懂得替長輩著想”,乖乖彎下腰給安平長公主砸。倆人玩玩鬧鬧,一片歡聲笑語,也逐漸感染了愁眉不展的顧錦知,數日來難得的露出笑容。
晚膳就在王府裡用了,鬱臺特意知會伙房,精心製作了菜餚。顧雲笙胃口好吃得多,安平長公主中等,顧錦知吃的最少,鬱臺知道他因為憂心江漓所以不思飲食,也就未強迫。
想半個月前,他取完了心頭精血就暈了,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把周大夫嚇個半死。醒了之後人也虛弱不堪,更是因為擔心江漓,神志渾渾噩噩,食物送到嘴邊,卻沒力氣往下嚥。鬱臺和周大夫無可奈何,又怕訊息傳出去驚動宮中皇帝和太后,連日封閉府門,長公主來過幾次都被三言兩語打發走了。
最開始沒辦法,只能用參湯吊著,後來逐漸轉醒了,可以少量的吃些流食,半個月過去,起床下地,總算能寥寥吃幾口飯了。
“王爺,這是補氣血的,紅棗蛋奶羹。”鬱臺端起桌上一個精緻的小碗,遞給顧錦知:“好歹把它吃了吧。”
安平長公主一邊用帕子擦拭嘴角,一邊奶聲奶氣的道:“王兄,別讓母后擔心啦。”
言下之意,你不吃我就告訴母后!
顧錦知無奈,只好接過來一口一口艱難的往肚裡咽。
突然,一個粗僕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因為走得急,腳下不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倒在地上,也顧不得疼,先朝再坐三人磕了個頭,然後氣喘吁吁的對顧錦知道:“王爺,江公子醒了!”
“啪”的一聲,一整碗紅棗蛋奶羹掉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顧錦知猛地起身,二話不說就朝正房寢室衝了過去。
殺戮,嘶吼,驚叫,滾滾熱血流淌,腥甜刺鼻。
逐暉,祝掌櫃,丫鬟小荷,心狠手辣的老者,風情萬種的夜來幽。
該死。你想同歸於盡不成?
她不敢死也不願死,所以她撤出去了,並且放了毒煙。那毒煙透著一股詭異的幽香,他隱約覺得那是名為棽暮的奇毒。但是不要緊,他的目標是殺了夜來幽,一手策劃屠殺江家滿門的逐暉掌尊,罪魁禍首。至於是否中了無解奇毒,何時毒發,後果如何,他不考慮那些。
活著,只為報仇。
突然,前方出現了父親的臉,父親還是那樣冷冰冰的,面容肅穆,不苟言笑。父親在氣什麼?氣自己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