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知心中突跳:“小,小漓兒?”
江漓回眸,目光炯炯的望著顧錦知,又是一笑:“母親,您快來看。”
顧錦知:“……”
轉來轉去好不容易找到顧錦知的鬱臺還沒等驚喜叫人,一眼看見神情詭異的江漓,後脊樑骨直發毛:“殿下,江公子這是怎麼了?”
顧錦知沒有回答鬱臺的問題,而是邁步朝江漓走了過去:“小漓兒,是本王,你還認識本王嗎?”
鬱臺好陣心驚肉跳:“殿下小心,江公子神志不清了。”
顧錦知小心翼翼的靠近,就見江漓臉上的笑容褪了一半,正色的說:“聽管家說,今日府中來了貴客?”
“小漓兒,你看清本王。”顧錦知處處小心,生怕自己的貿然行進驚動江漓,再引發無可挽回的後果。
江漓的目光低垂,神情黯然:“孩兒整日待在後宅不能出門,難道連登門拜訪的客人都不能見嗎?母親說,客人極其尊貴,既是長輩,我身為晚輩應當拜見。荀子曰:禮者,人道之極也。就算您跟父親對外稱我久居病榻身體孱弱,但禮數不可不尊吧?”
顧錦知怔怔的聽著,鬱臺只覺得驚悚恐怖:“殿,殿下……”
“江漓。”顧錦知行至江漓跟前,他鄭重其事的叫他名字:“江珺歌。”
臉色溫怡的江漓突然一愣,再次抬頭時,眸中的畏懼之色一閃即逝,繼而取代的是無盡心酸和苦楚。顧錦知的心臟揪著疼,他看不得江漓的這副表情,正要開口,不料江漓突然膝蓋一彎,整個人跪倒在地,嚇得顧錦知臉色大變,作勢就要去扶。
“是孩兒的錯。”江漓的呼吸急促,面上滿是惶恐和愧疚,他執意跪在冰涼的雪地裡,眸中閃爍著叫人心碎的淚光:“是我任性,是我不聽父親的教誨,是我耍小孩子脾氣。若我不負氣離家出走,若我能留在家中,或許,或許您跟母親……還有江家上上下下百十餘□□生生的性命就都不會死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顧錦知蹲下身子,連聲安慰:“小漓兒,這不是你的錯。若你當時在府中,說不定也難逃一死。”
“父親,一切都怨我。你讓我習武保護家人,可我……我辜負了你的期望,父親母親,滿府中人全死了。我誰也沒保護下來,我誰也沒拯救得了。”
顧錦知一陣心如刀絞,望著江漓身上殷紅的血跡,他既想檢視傷口又不敢輕易觸碰:“小漓兒,你別這樣……”
“父親,你願我遠離紛爭殺戮,願我赤子之心永存。可我……”江漓顫抖的伸出雙手:“我,殺人無數。雙手早已染滿鮮血,你的期望我全辜負了。”
少年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父親,這偌大天地間,只剩我孤獨一人。我隱忍存活,獨自面對仇恨,每天與陰謀殺戮血液刀劍打交道。我覺得……好無助,好殘酷。每次午夜夢迴,我年少之時的回憶就像刀子一樣插在我心裡。我知道自己不能輸,我時刻警惕,因為一旦失手,我肩負的仇恨就無處報了,我不能輸……就算抽筋削骨,萬劍錐心,我也得堅持下去,我必須得獨自熬下去。”
顧錦知面色蒼白,緊咬下唇,幾乎滲出血絲,他一把抱住江漓,把這個叫他心碎的人死死攬在懷裡:“小漓兒,誰說你是孤獨一人?還有本王在呢,本王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只要你願意,本王可為你做任何事。”
懷中的江漓忽然掙扎起來,他用力推開顧錦知,往後退了幾步,臉色煞白,眸光狠厲:“你說,為何屠我滿門!”
鬱臺膽戰心驚:“殿下,江公子莫不是瘋了?”
“我調查過,江家與你們無冤無仇。你號令整個逐暉,殺盡江家滿門,你只為私怨是麼,你跟我父親到底什麼關係!”江漓左手捂著陣陣發疼的胸口,右手凝氣成掌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