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現在朝中沒有權臣,就是去納拜山頭也不行。
唯一稱的上是權臣的只有宋石昭,但宋石昭是個人精,他連自己的弟子都打壓,現在他首徒楊少偉都還幹這傳信的活,別人想踩他上去,把他當做登天梯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宋濂又是個不管雜事的,雖然經手的都是大事,但人家不管朝堂上的事。
至於鄭清風——這是個純臣,至少現在是這麼表現的,除了皇帝的話誰的話也不停,像是一根筋。
他們在朝堂上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絕不會被別人利用。
並且歷任皇帝,就沒有喜歡臣子們結黨營私的。
文臣和武官關係不好也未必沒有皇帝的手筆。
一邊管著民生,一邊有著軍權,這兩者結合起來,皇帝輕而易舉就能被架空。
沒有皇帝那麼蠢。
而官員們不管自己是怎麼想的,上面透露了這個意思,他們也就要照著辦。
林淵雖然還沒透露出來,但文臣和武將已經涇渭分明瞭。
韓林兒也被帶去了京城。
他是罪人之身,被關在囚車裡,只有紅袖偶爾去看看他,給他些吃的和水。
韓林兒看紅袖過來,心裡不知道閃過多少念頭,最終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紅袖把饅頭遞給韓林兒。
韓林兒抿著唇,他的嘴已經開始起皮,臉頰蒼白,看上去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他艱澀地說:“多謝。”
紅袖看著他的樣子,也在心裡嘆了口氣。
韓林兒有當皇帝的運氣,卻沒有那個命。
紅袖如今看他,只覺得這是個可憐可悲的失敗者,到了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輸在哪裡。
“紅袖。”韓林兒已經知道她叫紅袖了,知道以後就不願再以假名稱呼她,他閉著眼睛問:“朕……我的后妃呢……”
紅袖:“願意回家的都回去了,不願意回的就去廟裡當尼姑。”
大部分都到廟裡去了。
因為她們的父兄都是當官的,就是回去了,也要面對抄家,父兄能不能活下來,自己會不會被連累都未可知。
所以她們寧願選擇去當尼姑,等日後太平了再還俗也行。
倒也有不在意自己安危,要回家和親人同生共死的,但這是少數。
韓林兒:“皇后和李氏呢?”
紅袖:“皇后去廟裡了,李氏回家了。”
韓林兒的眼角落出一滴淚來:“李氏……是至情至性之人。”
紅袖看著他落淚,內心毫無波動:“路都是自己選的,日後不後悔就是了。”
韓林兒只看見她們的選擇,沒看見她們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
紅袖在皇后的宮中當過宮女,自然知道皇后為什麼寧願去廟裡,在皇后被韓林兒遺忘的時候,她的家人也很少再到宮裡走動,即便是走動,也從不關心她,只想從她手裡拿到好處。
如果皇后不答應,他們可以數月不入宮。
他們要皇后永遠記得自己姓什麼,要皇后永遠記住如果她沒有生在這個家,就當不了這個皇后。
“我們都把你捧到這個位子上了,你難道不該回報我們嗎?”
後宮與前朝本來也是相互依存,父兄在前面,姐妹在後面,一個家族才能壯大。
皇后只能低頭,並且低一次,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最開始只是朝父母低頭,後來連嫂子都敢進宮找她提要求。
久而久之,那點親情就隨著權欲灰飛煙滅,再也沒有死灰復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