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韓林兒比徐壽輝好一些,畢竟劉福通沒想過篡位,一直盡心保護著韓林兒。
倪文俊則是隨時都想把徐壽輝拉下來,好取而代之。
陳柏松沒明白他可憐在哪兒,畢竟徐壽輝是皇帝,即便這個皇帝只能避居一隅,但能有的享受是絕對不缺的,陳柏松看了眼林淵,心想“少爺說他可憐,那就當他可憐”。
林淵微笑著說:“你派人告訴漢陽的人,叫他在倪文俊身上使點勁,就說他倪文俊若想成就大業,我這邊願意借兵。”
歷史上倪文俊想殺了徐壽輝篡位,起事後卻兵敗,只能投奔陳友諒,陳友諒這才正兒八經的在這段歷史上佔據了一席之地,取代倪文俊成為了天完政權的新任當權者。
如果倪文俊成功了呢?成功篡位了?還是藉助他林淵的兵,到時候林淵就是想要打他,也比別人更好下手。
即便倪文俊知道林淵圖謀不軌,可是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他是絕不可能拒絕的。
倪文俊是個賭徒,賭徒從來只顧眼前。
他想當皇帝,林淵就幫他一把。
林淵看向陳柏松:“聽明白了嗎?”
陳柏松於打仗上很有心得,在政治上實在沒有什麼天分,他認真問道:“為何要幫他?天完與我們沒什麼相干,不去打他們就算不錯了。”
林淵一愣,終於明白了陳柏松的腦回路。
陳柏松的思考方向很容易理解,無非是:借兵錘死徐壽輝—倪文俊當皇帝—對他們沒好處。
沒好處的事為什麼要做?
林淵只能盡職盡責的當一個傳道受業的老師,他換了個角度解釋:“徐壽輝為何能穩坐帝位?他手裡沒有實權,倪文俊卻一直不敢動,原因是什麼?”
陳柏松說道:“他是皇帝。”
皇帝代表一切,他是天命所歸,所以下頭的人即便知道他做不了主,卻依舊願意支援他,就像一個招牌。
“所以倪文俊名不正言不順。”林淵又說,“他推翻了徐壽輝,人心自然不穩動盪,到時候我們再去打,不是更容易嗎?”
陳柏松沉思,過了好半響才說:“那為何不直接趁其兵亂,倒戈一擊,拿下漢陽呢?”
這下輪到林淵愣了。
他稍顯呆滯的看著陳柏松,忽然激動起來,他拉住陳柏松粗糙的大手,興奮地說:“古有一字之師,今有柏松一言之師!”
他太在意陳友諒了,在意到矇蔽了他的理智。
是啊,現在早就不是他弱小的時候了,在亂世之中,他已經有足夠的資本下場了。
他有百萬雄師,有充足的糧草儲備,有精良的武器彈藥,他為什麼不能直接下場,不能和他們在正面一決高低?
他甚至不用借兵,只需要再倪文俊和徐壽輝互斗的時候摻一腳,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才四月份,倪文俊九月起兵,他還有時間。
林淵看著陳柏松,他的目光從未這麼狂熱過。
陳柏松被他看得心裡直打突突,不知道自己那句話為什麼會具有這樣的威力。
林淵的面龐潮紅,這讓他失去了以往冷靜自持的形象,就像一個見到心上人的毛頭小子一樣激動,他的心跳也逐漸失去了原有的頻率,他對陳柏松說:“我錯了。”
陳柏松一臉愕然。
林淵笑起來:“我太低估自己了。”
陳柏松冷靜下來,一臉問號。
激動到難以自持的林淵站起來,少爺都站起來了,陳柏松自然不能繼續坐著,也只能站起來。
林淵一把抱住了陳柏松,他需要有人分享他此時的感受,他的吐息火熱的噴灑在陳柏松的耳畔,他的聲音剋制著激動,幾乎有些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