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受教育的新一代起來了,自然就能明白了。
林淵扶起周福,笑道:“那就全託付給週會長了。”
周福額角的冷汗都出來了,連連點頭,心裡止不住地想:“南菩薩以前有這樣的氣勢嗎?”
他還記得最先見到南菩薩的時候,南菩薩在他眼中心中還只是一個純厚的青年人,舉止大方,溫文爾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有了現在的氣勢?
離開府衙,周福走在路上,他掏出絲帕擦拭額角的汗。
街上百姓熙熙攘攘,小攤販滿臉堆笑,孩童們尖笑打鬧。
誰能想到幾年以前,這裡的百姓還食不飽腹,孩子別說讀書認字大部分都被賣出去了呢?
王者氣象啊……
周福低下頭,覺得自己一生的運氣都在幾年前的一次豪賭上了。
放棄自己在異地苦心經營的家業,單槍匹馬來到了高郵,為了讓林淵放心,接來了自己的老父老母,兄長和兄長的家眷,以及自己的子女——她的妻子不願意離開老家,自請下堂回了孃家,他給了她豐厚的錢糧,日後她若再嫁,這些錢糧就是她的嫁妝,也算全了夫妻一場的緣分。
然後他就在高郵當地又娶了妻室,是小戶人家之女,與他也算相敬如賓,雖不情深,但彼此都還尊重,他有時候出去走商,一走就是一年,妻子照顧老幼,打理內宅,自從成了會長以後才安定下來,妻子懷了孩子,近日就要生了。
周福一回去,就找了自己的老僕。
兩人密談了一夜,天光泛白老僕才離開。
老僕姓王,都叫他王二叔,王二叔是個勤快人,做事手腳麻利,人看著老實,其實精明的不行,他第二天就帶著自己的家小離開了周家,在周家門口磕了幾個頭,倒是引得路人側目。
畢竟在老百姓眼裡,在大戶人家當僕人,日子過得肯定比外頭的人好。
王二叔站在街頭上,涕泗橫流,此時就有人來問了。
“王二叔,你可是犯了什麼錯?”
王二叔搖頭:“是東家待我好,見我老邁,放我為自由民。”
那人又問:“離開周家,你可有住所?”
王二叔又搖頭:“高郵房價太高了。”
百姓們七嘴八舌的贊同:
“太高了!若不是有祖宅,我家定然沒房子住。”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降下來。”
“王二是周府出來的,肯定有積蓄,與我等不同。”
王二叔嘆了口氣,抬袖抹淚:“東家待我情重,可我兒娶妻,這麼些年的積蓄都搭進去了。”
“那可真是……”
“還是去租,好歹也有個容身之所。”
人們看著王二叔拖家帶口的消失在街頭。
過了沒幾日,街頭巷尾就有了新的談資,人們談論著王二新買的宅子。
“青磚呢!”他們羨慕極了,“還有個大院子,院子後頭還有園子。”
“這得多少銀子?”
“百兩定是有的!那片地貴得很!”
“王二不是說他沒錢了嗎?”
“你聽他說,這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人家在周府當差,說不定還覺得百兩不夠塞牙縫呢。”
“常聽人說周福如何富貴,這下是真見識了。”
又過幾日,風氣再次變了。
“聽說了嗎?就王二那套大宅子,是貸款買的。”
“甚是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