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妞說:“開春的時候搶吃的,他被人打死了。”
冬天最貧瘠的時候沒餓死,偏偏在開春有吃的的時候被打死了。
雲妞:“你們呢?你們過來的時候怎麼樣?”
女孩們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我家是種地的,地主老爺跑了,我們也沒處能去,就跟著爹孃逃難,眼瞅著過不下去了,我爹就做主,把我們一家都賣給東家了。”
“東家可是個好人,東家只收五成租子!”
“我們以前的東家,收八成呢!”
林淵是抽空見的秋娘,他收下秋娘的一個原因是見不得一條命在自己眼前沒了,另一個原因則是秋娘是“小姐”,一般能被叫小姐的基本都是小富之家,再怎麼樣也是個小地主家庭,這樣家庭出來的小姐,很有可能是會算賬的。
現在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女人一嫁人,就得管家裡的賬簿收支,人情往來,尤其是地主家庭出身,一個主母要管的可不少。
她們或許不讀四書五經,也不看什麼聖賢書,但做賬的本事很好,有些能比賬房先生幹得更好。
現如今會打算盤的人都不多,更何況會算賬的了。
林淵覺得也是時候需要一些能管事的人了。
他自己可不會做賬,現在做賬都是讓楊氏幫忙,但楊氏在這方面其實也不是很有經驗——她在林家的時候其實不管庶務,都是管家在做,可惜管家在路上跟他們失散了。
如果這位小姐能做賬就最好,做不了也沒事,她識字的話,也可以弄一個掃盲班。
反正有文化的人,在這個時代還是少數,每一個都很重要。
秋娘得知東家要單獨見她的時候沒什麼表情。
她不知道為什麼東家會留下一個廢人,雖然來到這裡之後,所有人都說東家是個好人,可是秋娘總覺得不安心。
她什麼也做不了,白吃飯,就是個拖累。
“東家。”秋娘被僕婦抱到椅子上,她身材瘦小,因為營養不良,面板髮黃,臉上也有雀斑,完全看不出是一個青春妙齡的女子。
她瑟縮著脖子,不敢去直視林淵,只是低著頭,看著桌面。
林淵其實不太清楚怎麼跟這個時代的女性打交道,尤其是受過教育的,他坐在秋娘對面,輕聲問:“這位姑娘……”
秋娘小聲說:“東家,喚奴家秋娘便是。”
林淵:“咳,秋娘,你識字?”
秋娘點頭:“琴棋書畫,都粗通一些。”
這還是個全方面人才。
林淵更滿意了:“做賬會嗎?”
秋娘奇怪的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年輕男子的樣貌,男子有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嘴唇微翹,穿著一身棉衣,發黑如墨,是個富家公子哥的長相,但他表情溫和,眼睛更是溫柔,叫他看到他時就忍不住放下心防。
“粗通一些。”秋娘自幼學女紅和管家,琴棋書畫只是添頭,她說是粗通,其實也並不是謙虛,只有做賬是謙虛。
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們的書,也不過是會認字寫字而已。
真正能讀書的,都是大家閨秀,或是書香門第的小姐。
而她們的學識,都是由母親傳授,女先生少之又少。
“秋娘。”林淵說,“你好好調養身體,待身體好了,便來給我做賬房。”
秋娘訝異道:“賬房?”
自古哪有女子做賬房的?那都是男人的活計。
林淵十分感性地說:“誰說女子不如男?”
秋娘一愣,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林淵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林淵摸摸鼻子,也發現自己感性的不是時候,只好換了個口風:“如今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