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你睡了嗎?」
沒有回答。
岑驥也躺下,移到她腦後,吐露心聲道:「燕燕,我們是夫妻了。不管怎樣,能娶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唔……」臉壓在枕頭上,悶悶的嗓音。
「……你既是一定要說,何必還先問我睡沒睡?多此一舉。」十分不耐煩的語氣。
岑驥輕笑出聲,像往常一樣,伸手要去攬她的腰。
「別碰我。」
手還沒到,先被丟了不軟不硬的一句。
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岑驥訕訕地收回手,為了掩飾尷尬,又扯上被子:「我是給你蓋被子,夜裡冷,當心別著涼啊。」
這回李燕燕倒是沒拒絕,相反,她就勢接過岑驥手裡的被子,給自己裹了個滿圈還不夠,又攢了剩餘的部分抱在懷裡。
偌大一條雙人喜被,全被她一個給佔用了。
岑驥沒見識過這陣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又是要幹什麼?」
幽暗中她的聲音微弱陰冷:「我能幹什麼?我這麼壞的人,當然是要謀害親夫了。」
好像怕岑驥聽不明白,又補了一句:「夜裡冷,你可千萬要著涼啊。」
她好像記仇了,岑驥後知後覺地想。
第81章
以齊常侍為首的、文思殿的宮人近日很是困惑,誰也想不明白,為何婚前還如膠似漆的帝後,在萬眾期待的大婚後卻反而變了。雖然同臥同起,卻守著冷淡的客氣,相對無言的時候居多,連偶爾目光接觸上,也迫不及待要轉開。
不,準確的說,只是皇后要轉開,絕不多看皇帝一眼。
——這讓皇帝陛下平素已經很冷硬的一張臉,變得越發陰沉,嚇的宮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妄動。
……大婚後的第六日。
李燕燕在心裡盤算著,她已經足足對岑驥使了六天的臉色,即使岑驥貌若不經意的示好了幾次,說著些不鹹不淡的話,她也依舊視若無睹。
李燕燕不是愛發脾氣的人,這次卻不想低頭,不想再沒完沒了地討好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時間到了,自會證明誰對誰錯。
六天,夠探子在驛路上往返一個來回了吧。
「殿下……」憐青打斷了李燕燕的思緒。
「怎麼?」
「該用補藥了。」
憐青動作輕柔地奉上藥盅,侍奉李燕燕喝完,適時遞上一枚膠棗,才又道:「……奴婢從淮南帶來的藥快用完了,崔大人的方子奴婢記著呢,再抓藥就能重新配齊。」
憐青有些抱歉地說:「不過崔大人從前說,這藥方該根據殿下身子的狀況不斷調整才能達到最佳藥效,叫您早日恢復……如今大婚完畢,也該想想這件事了。您看是不是……」
「嗯,我知道了,不急……現在咱們要操心的事夠多了,你就別管這個了。」
憐青頷首:「奴婢懂了。」
李燕燕垂下眼睫,似是沉思,又似是並沒放在心上。
聽完了探子回稟,處理完了堆積的奏摺,從御書房移步迴文思殿的岑驥面沉如水,心情很差。
遮天蔽日的蝗蟲真的已經出現在了荊湘地界上,進入魏國境內只是遲早的事,若無外援,舉國軍民恐怕難以捱過嚴冬,也必然會生出譁變。
而叫人調出韋思曠接連數月發來的奏表,韋思曠固然一貫誇大其詞,可事情的大體走向正如她所說。契丹八部推舉出了新的紅毛王,裝備和戰法都大有提升,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而韋思曠去年預備的軍糧早已告罄,今年的收成也大打折扣。
淮南那邊……盧慶沅也真死了。
據說死前已深陷彈劾的泥淖,居功自傲、目無法紀,盧慶沅無力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