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燕哼了一聲,惱羞道:「在大內正殿上拉手——我是沒做過這種事!你倒好像很熟練了,你是不是——」
她轉過身盯著岑驥:「你之前親口說的……什麼帶我到洛陽皇宮來,什麼要和我成親……怎麼你當上皇帝就不算數了?把我關在承平堡,你呢?是不是見到三宮六院就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大話了,想把我趕走了?」
李燕燕端的氣勢很足,岑驥聽了,卻也不惱,只是緩慢地眨眼,又嘆氣。
「燕燕,」他嗓音有些啞,「你為何非要來……該說你什麼好。當時讓你留下你不情願,現在讓你走你又要跟來。」
李燕燕明知,卻還是問:「你是準備……萬一這邊情況不妙,就叫曾景送我回淮南?」
岑驥盯著燭火,含糊「唔」了聲,低低抱怨:「……你就是愛和我作對!」
李燕燕聽了,心裡卻有暖意。
宮人都退去,大殿上空空蕩蕩,燭火的光似乎也跟黯淡了——好像回到很久以前,在太行山間艱苦的日子,天地浩渺,能抓住的就只有一盞孤燈,和身邊那個人。
李燕燕默了下,忽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岑驥斜睨她。
她眼裡閃著狡黠的光:「換過來想,凡是你覺得我和你作對,對我來說,也正是你在和我作對。」
「你……」岑驥不免語塞,論牙尖嘴利,他從來都不是李燕燕的對手。
「你也很愛和我作對,而且你也一樣——」李燕燕臉又一熱,「當初、當初送上門你不要我,還說我……還對我頗多議論;後來我要走了,你又非要搶人……你還那樣對我……」
「哈?什麼?」岑驥故作不解,「哦!你是說你自薦枕蓆,闖進來非要我睡你那次——」
他話沒說完,已經被李燕燕在臂膀上重重捶了幾下。
岑驥笑著閉了嘴,回憶起當時情形,面色一曬,眼神卻越發柔和。
總是鋒芒畢露的人,這時也顯得有些疲憊,岑驥眨了眨乾澀的眼,手臂撐在書案上,將大半個寬闊的後背對著李燕燕,嘆道:「不是,你那時還太小了,後來,後來可以了……我……有些事上你也真夠傻的……」
「嗯?我——」
李燕燕倒是從沒往這處想過,這麼多年只當岑驥當初看不上她,暗暗氣悶。
只是這種事被岑驥點明,更羞恥了……
「可是……你還真想過!想那麼多,那麼早就考慮過這件事!」李燕燕有些急了,很不服氣,「你還懂的不少!」
岑驥嘴角掛著淡笑,隨手解下幞頭,伏在案上,嗓音從手臂裡傳出:「……你要是從小在雜院裡長大,你也懂。」
哦……
岑驥是話少的人,但有什麼都會直說——但他說的總比做的更少。
原來他待她的情意,那麼早就替她想過、替兩個人想過了……
李燕燕眼眶酸脹,許多個念頭交織在一起,喉嚨裡緊緊的。她很清楚,她心裡藏了很多更要緊的事,本該立刻同岑驥說,可此情此境,竟是難以開口。
唉……她聽見心裡一聲嘆息。
李燕燕終是將側臉貼到岑驥背上,從後面抱住他:「餵——」
岑驥身軀輕微地動了下,嗓音悶悶的:「……怎麼了?」
李燕燕覺得臉上熱度越來越高:「嗯……那現在,我現在不小了。」
「嗯?——」先是怔愣。
隨即李燕燕被強有力的臂彎一帶,身體旋了個圈兒,眼裡還迷瞪瞪的,便被按到了坐榻上……
「你……」
她只來得及從嗓子眼兒裡發出一聲細微的抗議,岑驥已經欺身而上,拿生鐵一樣的手臂箍住了她。
岑驥聲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