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句話又有哪裡好笑,讓岑驥直笑到抽動傷口,神色猙獰。
「你見過幾個市井無賴?不懂裝懂。」他笑完,正色道,「我不是和市井無賴一樣,我就是市井無賴。」
岑驥斜過身,雙臂又纏上她的腰肢,抬眼看她,繼續無恥胡謅道:「我傷得這樣重,興許哪天人就沒了,睡一次少一次了……娘子不肯嫁我,總要心善可憐可憐我……」
「你!」李燕燕氣惱地捶了他幾下,想起之前那一夜,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做夢吧,我再也不要了,你弄疼我了。」她皺起眉頭,心有餘悸。
岑驥卻拉她,抱得更緊,臉貼到她單薄的背上,過了會兒才悶聲說:「……我也疼。」
他反而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李燕燕心頭更竄起一股邪火,聲音顫抖的控訴:「你還、你還縛住我的手,你……」
岑驥在她肩胛處拱了拱,恬不知恥道:「我現在也想把你捆了,扔到馬背上,馱回去……」
「你敢?!」李燕燕不知這話幾分真幾分假,心裡驚駭,急得要去掙脫他的懷抱。
「……不敢不敢,我胡說的,」岑驥順著她的手臂安撫,下巴搭在她肩頭,許久,低低道:「我那時心裡有火,存心不想讓你舒坦……」
想叫她疼,讓她刻骨銘心,可她心裡明鏡兒似的,只是咬牙忍受怒火,讓他一拳砸在棉花上,反而空落落的難受。
算來算去,左右都是一筆糊塗帳。
兩人一番折騰,李燕燕身上的薄衫早已扯開,露出半個光潔細膩的肩頭,岑驥呼吸沉滯,頓了下,咬上去,邊憐愛道:「傻不傻,那種事真的不會一直疼。」
李燕燕斜眼:「你又如何知道?」
她緊繃的氣勢才稍稍軟化一點,就又被岑驥撲倒在身下。
通身流動的似乎不再是血液,而是沸水。岑驥撩開李燕燕面上惱人的髮絲,吻在她輕顫的嘴唇上,柔膩細嫩,令他無法自持。
「我不知道……我們試試,就知真假了……」
……
第二天李燕燕醒來時,早已日上三竿。
「宗司馬說您體虛怯弱,不良於行,叫全部人馬等著,不許吵到您。」小春似笑非笑,學著李燕燕的口吻道,「……宗司馬的確是個機靈人。」
「果然瞞不了他……唉……連你也笑話我……」
李燕燕嘟囔著,抱膝坐起,眼神有些呆。
「怎麼?」小春見她晃神,關切地問。
「小春……」李燕燕揪著被子一角,神色淒楚,「我知道怎樣趕他走了,可是……」
「我今天早該醒的,卻不想醒,我想,要是永遠走不到兗州就好了。我不想去淮南,也不想回頭,要是、要是這段路沒有盡頭該多好……」
「這次趕走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也許會永遠失去他……李燕燕眼睛酸澀,眨了下,意外看到淚珠滴在手上。
小春默不作聲地替她擦掉淚水。
公主雖然和氣,卻幾乎從不向人袒露心聲,小春自知猜不透公主心思,只能在瑣事上竭盡所能照料。
「他們都不怕挑起戰端……岑驥不在乎,對他來說打誰都一樣。呵,割讓三城這事是四哥的主意,盧相寧折不彎,一定不喜歡,巴不得岑驥生事……」
李燕燕喃喃道:「我必須趕走他,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就任由心意放縱吧。
一進入到淮南治下,隨行的人馬立刻翻了幾番,李燕燕不但換乘了青朱絡的雲母車,又多了六個婢子隨行侍奉。
對此,宗瑋解釋:「盧相吩咐,不把您送到東都,不可大張旗鼓,怠慢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