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嗓子,對潘旺說:「沒——」
「來了。」岑驥不動聲色地打斷她,還示威似的,掃了她一眼。
李燕燕:!
潘旺一聽樂了,笑嘻嘻地問:「看到了桃花仙,今年要走桃花運了……哎阿英姐你別扯我衣服呀……岑哥想要什麼樣的娘子?」
岑驥輕輕瞟過李燕燕的臉,心頭無名火起,竟回答了這個他通常會斥為無聊的問題:「我的娘子,自然是敬我愛我、尊我信我的人,還要從不說謊!」
「哦……」潘旺也沒料到岑驥真會理他,得到了極大的鼓勵,興致勃勃地還要再問。
「潘旺,」李燕燕突然插話,「我也看到桃花仙了,你怎麼不說我有桃花運?」
不等潘旺反應,她飛快地說:「你知道我會嫁什麼樣的相公嗎?俊俏文雅、博學多才、出口成章,琴棋書畫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通,而且性情和善,從來不會給我使臉色!」
她說完,氣呼呼地哼了一下,跑掉了。
古英娘立刻抓住機會,說:「我去看著她。」
她也走了。
潘旺奇道:「阿蕊這麼恨嫁……我都沒問她呀!哎呀——」
冷不防屁股上被岑驥踹了一腳。
「少囉嗦,出發!」岑驥黑著臉命令。
這次下山,白石山眾人終於擺脫了山匪的身份,可以公然走在官道上,隊伍氣勢非凡,夜裡也能光明正大地找村落、城鎮投宿。
李燕燕和古英娘分享一輛牛車,雖然只是最普通的車,不寬敞也不舒適,但和之前上白石山騎的駑馬相比,已經是天壤之別。
只是,她和岑驥,從那天之後,再也沒有交談過。
有時候,李燕燕從車窗望出去,能看到岑驥騎在高頭大馬上,很神氣地跑前跑後,指使隊伍按他的命令列進。
可岑驥的目光,一次也沒有投向她這邊,就好像明知她在這輛車裡,所以故意錯開。
對此,古英娘公允地評價:「岑驥雖然平常冷淡了些,內裡倒不是個愛計較的人。從前對他不公平的事多了,也沒見他多麼放在心上……你能把他氣到這個份上,真了不起!」
李燕燕有苦難言,只好裝作睡著了,沒搭話。
李燕燕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就算她可以信任岑驥,坦白之後,事情的走向也未必是岑驥或她能夠左右的。
可她還是感到不安,岑驥那如遭辜負的眼神像印在腦海里,經久不散。
「唉……有機會還是去找他談談吧。之前的話,應該還算數吧。」李燕燕疲憊地想。
終究是她依附於岑驥,如果一直不說話,她甚至不知道到了鎮州之後,自己該何去何從。
不過,李燕燕還沒等來這個機會,隊伍卻被一支輕騎從背後給追上了。
「郭大哥?!」古英娘遠遠覷見來人,驚喜又意外。
領隊的將領高大魁梧,走到近前下馬,摘下頭盔,正是古英孃的相公郭長運。
「岑將軍。」郭長運向岑驥抱拳,濃重的長眉擰起,臉上猶有不平。
「郭將軍不是協同張將軍駐防涿州?怎麼到了這裡?」岑驥也面有訝色。
「嗐,別提了。」郭長運將頭盔重重摔下,憤然道,「剛傳來的訊息,烏羅單於在雁門關下叫陣,被河東的神箭手射中了一隻眼,烏羅退兵,各部四散,有的退兵,有的轉去攻打雁北小城,有的還在大營猶豫,卻不敢出陣……」
「咱們那位張將軍,聽了信,立刻點兵去攻雲中了!我說這要先問過大當家,他卻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還罵我婆婆媽媽,不配做男人!」
郭長運嘆氣,「這不,我這不配做男人的,只能搶先到鎮州報信,順帶請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