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宇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生氣。正妻也好,妾室也好,其實都只是一個名分罷了,看清了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他說得認真,“殿下與我之間本就是知己情誼,又何必拘泥於這些小節呢?”
林桓宇反過來寬慰他:“殿下才被皇上皇后責罰,就不要為了這些小事再添事端了。”說著說著他反而笑了,“我如若是柔弱的地坤,或許是要依附著殿下的垂愛才能存活,但我不是。”
“可不能因為你的強大就理所當然地辜負你啊。”
“不辜負,”林桓宇眼神清澈,“只要殿下記得與我共同追尋理想之地的誓言,那便是不辜負。”
世間情有萬種,有愛慕之情,有知音之情,有血脈親情……這些情意有的時候會互相轉化,有的時候卻會一成不變。不論是何種情意,擁有便是最珍貴的。
“桓宇……”江容遠低下頭,不知想了些什麼,抬頭時拔下頭上的金簪,在手心裡劃了一道,鮮血順著金簪滴落下來。
他捏著鮮血,鄭重其事:“明月為鑑,以血為誓,桓宇,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記得並實現的。”
臘月初十,太子府的一個院子裡張燈結綵、裝扮一新,迎來了它的主人。
妾室進門的儀式很簡單,一身喜服、一頂轎子抬進門便是了。這一院子隆重正式的喜慶之色還是江容遠為林桓宇特別破例的,就算只是套個名分,也不想太委屈了他。
林桓宇久居南方,儀式的前兩天就出了府、住在了城南的一間客棧,有一個喜婆和叄個下人陪著,只等到了吉時,坐上花轎便算出了門。接親那天,林桓宇早早地就被喊起床,幾個下人一邊簇擁著他說著吉祥話,一邊伺候著他穿上婚服、一番洗漱,然後興致勃勃地把他摁坐在在鏡臺前。雖然林桓宇出身不高,但是太子府里正兒八經娶進門的第一個人,還懷了太子的第一個孩子,明眼的都看得出這位主子未來會怎樣得節節高升,服侍的幾個人比林桓宇還要來得喜氣洋洋。
跟來的幾個人裡除了喜婆,兩個是小丫鬟,一個是小僕。這兩個小丫鬟本來就年紀小,遇見喜事更是嘰嘰喳喳、歡喜得不得了,一個說要扎個怎樣新奇漂亮的髮髻,一個說要畫個如何奪人眼目的妝容,林桓宇光是聽著頭就大了。他雖是地坤,但素來不喜打扮,哪見過這番陣仗,眼看著那紅紅白白的撲子就要往臉上招呼,趕緊喊了停,目光瞥到站在邊上的那個小僕,手指一點,慌忙道:“你們都退下,換他來。”
“啊?”小丫鬟和小僕都呆住了,林桓宇找了個藉口:“我雖是地坤,但畢竟是男性……”他對上小丫鬟錯愕的目光,又補了句,“殿下不喜歡靠得太近。”眾人瞭解得交換了個眼神,但那小僕苦了臉:“可是公子,我、我不會啊……”
“沒事,我又不是正妃,簡單些就好。”林桓宇放鬆了身子,擺出一副隨意的姿態。兩個小丫鬟緘了聲,默默退開,讓那小僕走到林桓宇身邊。小僕看身量約摸在十二歲,被林桓宇看一眼都會臉紅。梳子輕柔地從林桓宇的髮絲間劃過,一梳到頭,林桓宇烏黑的長髮被小僕小心,一半披散著,一半在頭頂挽了個最簡單基礎的髮髻,最後戴上龍鳳呈祥的發冠。
頭髮紮好,小僕看著桌上七七八八的妝盒求助似的看向兩個小丫鬟,小丫鬟們嘟著嘴看了半天,終來了興致,湊到一旁指導。“先撲這個香粉,一次少沾點,慢慢撲,要撲得均勻些。”小僕懵懵懂懂地拿起一個小瓷盒子,用粉撲沾了點粉,在林桓宇的臉上一點一點給他扮上。小僕手生,但不莽撞,好好地將小丫鬟的話聽在了心裡,動作耐心細緻。他秉著呼吸,輕輕地將粉均勻地在林桓宇臉上撲開,動作間也讓他仔細地看清了他未來主子的眉眼,不是想象中地坤的嬌媚,而是一股英氣,甚至比他這個常人還要面容硬朗。
他秉著呼吸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