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典雅端莊,是最合規的名門淑女,唯有盈滿淚光的雙眼因為飽含欣喜,驚訝與痛苦而顯得格外失禮。
姜願隱隱地猜到了她的身份,只是依然覺得奇怪,道:「剛才是你叫了我媽媽的名字嗎?」
淚珠漣漣,女人像是剋制不住也不願剋制般道:「戚煙是你媽媽?太好了,這樣說起來,她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姜願的心被刺痛,她猜到眼前養尊處優的貴婦可能是母親出嫁前的好友,但這麼多年來,也對母親不聞不問,乃至對於母親的境地的瞭解還處於私奔成功的印象中,何其諷刺。
女人還在問:「戚煙呢?她在家是嗎?你看你能不能幫阿姨聯絡一下她,我是她的童年好友,想找個時間拜訪她……哦,對了,我差點忘了說了,我叫沈含,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姜願硬邦邦地道:「大概不用了,因為我媽媽……我媽媽在南山墓地,你要去看她嗎?你可以隨時去看她。」
沈含愣住了,連眼淚都忘了怎麼掉:「你說什麼?怎麼會?」
姜願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苦難對於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沈含依然不相信:「她是因為什麼去世的,意外嗎?不可能啊,她不是高等種族獸人嗎?而且有醫療艙,除非是天災,她怎麼會死呢?」
姜願道:「自殺,因為我爸爸出軌,所以自殺了。」
姜願看著沈含再一次愣住的時候,心裡有股莫名其妙的快意。
幼年時每次看到母親深陷家庭不幸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又無法自抑地想念關於機甲的一切時,姜願總在想,你的親朋好友在哪呢?為什麼不向他們求助?他們為何不來看你?
後來她懂點事了,也就知道了,與低等種族獸人結合本就是最不體面的事,更何況還是私奔。母親根本就是與家裡人斷絕了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了。
姜願始終不明白為何在社會規則面前,血脈相連的親人能如此得狠心絕情。她也曾幻想過,或許只要他們施以援手,母親最後都不會走上絕路。
但幻想終歸只是幻想,他們都要承擔這冷酷的後果,仍舊無動於衷,或者是痛苦地懺悔。
姜願看著眼前痛苦不堪的女人,所有的冷眼譏誚都化作了苦澀的嘆息,她不想再去追究為何明明與母親關係那麼好,卻能忍心十幾年連條問候的訊息都不曾來往,只道:「都過去很久了,請節哀。
女人淚水不止,卻聽到一聲驚疑不定的叫喚:「母親?」
姜願循聲望去,只見莫夏與宋宴山並肩站著,很是登對。
第35章 你總該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莫夏下意識地, 責備蓋過了擔憂:「母親,你這是怎麼了,竟然哭了?」
姜願挑了眉, 莫夏已經翻出了摺疊的齊整的手帕遞給了沈含,沈含用帕子印著眼角的淚,聲音沙啞著:「抱歉, 我實在是……」她哽咽著。
莫夏從沒有在素來端莊穩重的母親身上見過如此失態的一面,她下意識地質問姜願:「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
姜願並不情願回答, 但在她不得不開口前, 沈含用飽含濃重的鼻音的聲音道:「小夏, 我待會兒要去個地方, 你先回宿舍歇息吧, 不用著急和你父親聯絡,我到家了會與他說的。」
莫夏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下天色, 就聽母親溫和地詢問姜願:「我這樣說或許有些自作主張了,但如果你現在有時間, 我想馬上去見她,讓宴山開飛車送我們去。」
莫夏吃了驚, 母親竟然要甩掉她和家裡的司機行動,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比起這樣的反常,更讓莫夏吃味的是, 她身為母親的女兒,母親卻不想有她的陪同。
莫夏道:「母親, 現在已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