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儲從未感受過到手的獵物還跑了的恥辱,暴怒:「還不去追。」
那侍衛身上暴突出賁發的虯結的肌肉塊,將合身的西服也鼓脹地爆開。四肢變得修長強健,鋒利的爪子從十指上幻化而出,連著手腕往臂上爬的是黃色的毛髮,他趴伏在地上,後肢的肌肉讓他如彈射的圓球般一射百米,很快將已經跑到走廊盡頭的小貓逮了個正著。
幸好姜願腳底溜油來了個急剎轉彎,將那兇猛的獵豹硬生生懟到了牆面,自己卻從樓梯上跑了下去。
她在賭,儘管行政樓裡多的是遵守社會規則的大人們會自願替王儲殿下遮掩,但只要出了這棟樓,規則就不是這麼單一了,即使是王儲也要有所忌憚,畢竟放任侍衛現出原型去抓一個學生,這名聲怎麼樣都不會好聽。
更何況,事情鬧大後,背後的秘辛恐怕也要藏不住了。
她奮力地往門口跑去,這當時卻從天花板上降落下一根長卷帶有黏性的舌頭,將她的身軀緊緊裹挾著扔到了空中,突如其來的失重讓姜願慌亂了下,但在她伸出爪子扯長舌之前,那根長舌卻先詭異地抽搐著將她緩緩放下。
姜願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安全通道的門口,出現了蘊含著怒氣的宋宴山。
宋宴山無聲的威嚴透過異能強推了過來,像座山般壓在這些獸人的脖頸上。天花板上綠色的碩大蜥蜴慢慢爬了下來,和獵豹一起誠惶誠恐地伏地,腦袋貼著地面不敢抬起一分。
為了不被人拿住把柄,姜願變回了人形,狼狽地坐在地上,她的身上還有蜥蜴舌頭留下的黏液,很髒,她脫下外套丟在了一旁。
一雙修長的手將帕子送到了她的面前,姜願頓了下,抬起頭,看到的是一臉歉疚的宋宴山,他也是著急趕來,向來整潔乾淨的他此時臉上也有細微的汗珠,面板浮著劇烈運動後的紅暈。
眼下的事明明不該怪他,他卻在跟姜願道歉。
「這怎麼能怪你。」姜願接過他的手帕,擦著殘留的綠色黏液,「你已經在盡力地保護我了。」
她忽然被宋宴山扯了過去,結實的雙臂攏住她的身子,將她死死地鎖在寬闊的懷裡。她貼著宋宴山,能嗅到他身上好聞的皂角味道以及輕微的汗濕味,而宋宴山扣著她的後腦勺,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輕聲道:「對不起,這樣的事,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他心底是陣陣的後怕,宋宴山因為太瞭解王室的手段有多黑暗有多殘忍,所以更加不能容忍姜願在他的身邊出了差子被王儲擄走,這簡直能讓他發瘋。
宋宴山沉聲著,像是起誓般道:「倘若有朝一日我無能地讓你落入敵人的陷阱,你也不必保全我,他們要知道什麼你儘管告訴他們,保護好自己,然後等著我來救你。無論你身處何方,我都會來救你。」
身後的樓梯上響起了單調又不上心的掌聲,王儲嗤之以鼻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來:「我當是誰在這裡上演生死情深,原來是我親愛的弟弟。你保護心愛的小女友,我是沒什麼意見,但是這樣欺負哥哥的侍衛,是不是太過分了?」
姜願要回頭,宋宴山卻扣住她的腦袋不讓她動,姜願只能聽到他胸腔裡發出的沉悶聲響:「你大可帶他們走,我不會阻攔。」
王儲卻因為這句話而感到了切實的憤怒,宋宴山之所以肯高抬貴手,不過是吃準了他帶不走這兩個沒用的東西!王室誰不知道,沒有一個人能反抗宋宴山的命令,即使貴為王室,在宋宴山面前,他們也只是千人一面的芸芸眾生,而宋宴山才是凌駕眾生之上的神祗。
這是王儲的心病,也是他明明坐穩了王座卻仍舊終日不得安寧的原因,平時宋宴山眼不見為淨地躲了起來,他還能粉飾太平般讓這心病只在腔子裡隱隱發作。可現在宋宴山偏生要挑明,要他當眾丟臉出醜,焉能讓王儲不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