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斗相貌不夠好,嘴皮子也不夠利索,連字都寫得不行,並不具備當一個好神棍的資質。江湖人常用“裡”評價人做事的手段,用“尖”評價人實打實的本領,並編出“尖中裡,了不起,裡中尖,賽神仙”的順口溜。陳二斗尖和裡都沒有,既沒有了不起也不能賽神仙,不得不走了邪道。
別說,這方面他資質又不錯了,足以見得上帝關上門後,的確會給人留一個狗洞。
在他的主意下,柳城一幫小混混差一點混成柳城第一大幫,吃喝嫖賭抽大煙什麼行業都有涉獵。
按理來說,這樣發展很不錯了。雖然成不了什麼見得光的人,卻也有錢有權,足以逍遙人間。
陳二斗這個時候偏偏腦抽,他看上某國企老總家的一尊古董玉佛,人家不賣給他,他就喪心病狂的促使他兄弟殺了別人全家。然後拋下了兄弟,自己帶著古董玉佛逃走,一個月了,至今下落不明。
卻沒想到,他是裝作“高人”,被星城原老虎藏在自己家中。
要說這線索是怎麼發現的,還是要怪黃符。
老虎幫裡除了原老虎,討好陳二斗的還有幾個,都從他那兒得到了一張辟邪的黃符。陳二斗在老家也寫過符,有人記得字跡——主要是寫得那麼醜的人不多——兩邊一對照,嘿,一模一樣!
這種窮兇極惡之人竟然流竄到了星城,城南派出所的上級領導非常重視,案子轉交給總局,閻喆作為抓住了原老虎的人,也跟過去幫忙。
他們的第一站,就是去老虎幫的老巢。
——
老虎幫在城南。
一條大江自東南向西北斜穿過星城,老虎幫的據點,或者說原老虎這個殺馬特頭目沒付錢租下的別墅,就位於江邊一個小區裡。
晚高峰堵車,從水崗衝站牌下路過的公交一輛輛擠不上去人。幸好應泊支付寶裡還剩一百來塊,喊了個嘀嘀用掉七十幾,勉強在七點之前趕到了別墅前。
六月的下午七點,天空尚亮著,但夜幕已降下。三層高的小別墅矗立在一片寂靜中,彷彿無人,死氣沉沉。
這個小區的別墅是聯排別墅,但原老虎住的這間左右都沒有賣出去,或者賣出去了沒人敢來住,窗戶玻璃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灰,唯有中間這一間窗幾明淨,花園裡的草木鬱鬱蔥蔥,彷彿打上了一百零八層濾鏡,連被丟在地上的封條看上去也沒有那麼恐怖了。
應泊站在大門口皺眉。
“高人”陳二斗在老虎幫出事的第一時間就再度潛逃,按理來說,這間已經無人居住的別墅不會有任何危險,警察們過來就是搜查下東西,檢查下線索,找得到就繼續查,找不到就回派出所。
他們是下午三點出發的,到達時間大概是三點二十左右,應泊則是四點多一點接到閻喆的電話,察覺不對,開始調查。
各種情報如流水一般匯聚到他手中,應泊卻越瞭解情況越心焦。
前往別墅的七八個警察,沒有一個電話打得通。按理來說他應該把事情通知派出所讓他們處理,但想到昨晚那張凡符,應泊就曉得警察恐怕沒有處理這件事的能耐。
身陷別墅的八個警察,只有閻喆的號碼出現過一通打給他的通話記錄。八個裡面選中閻喆的機率是百分之十二點五,姑且能稱作巧合。但是,從閻喆手機通訊簿裡的無數號碼選出一個打給他,這個機率,卻無法用巧合形容了。
那就是故意打給應泊的。
無聲卻有用的威脅。
應泊在快車上和李局通了氣,接著孤身一人來到別墅前。繞著別墅走了兩圈,沒發現什麼端倪,便走入花園,踩著石子小路走向主屋。
主屋門大開著迎客,一個警察就躺在門邊的角落裡。
應泊伸手一摸,發現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