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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趙歸雁身後,垂著眼,動作有些笨拙,可力道卻是極輕,沒有讓趙歸雁感覺到一絲不適。
趙歸雁緩慢地眨了下眼,看著鏡子裡印出來的人影。
昏黃的燭光下,那人穿著與她一樣的雪白寢衣,向來凌厲的五官也柔和了許多,眼神十分專注,彷彿眼前的不是頭髮,而是一道摺子,一件國家大事。
屋內燒了地龍,頭髮很快便幹了,程景頤見她一頭青絲又柔順了下來,心下滿意。
“好了,安置吧。”
趙歸雁回神,看著眼前的手,她扣了扣衣角上的牡丹花紋,緊張地放在他掌心。
程景頤順勢握住,領著她繞過屏風。
趙歸雁心下惴惴,上次新婚夜,她撒嬌賣痴才躲過了圓房,這次不會躲不過去了吧?
說不定疼一疼就過去了?
這個念頭一起,趙歸雁皺了皺眉。真是奇怪,她平生最怕疼了,可如今一想到若是與她圓房的人是程景頤,也不是不能忍,甚至……甚至還生出微妙的心安。
趙歸雁有一瞬間茫然。
她早年在榮國公府過得不如意時,也怨恨過趙清鴻,若不是他三妻四妾,在外面拈花惹草,又在招惹了她的生母讓她懷孕後不能負起責任,害得她罔顧了性命,又害得她十幾年在後院飽受冷落和磋磨。
從那時起,她便覺得,若她要嫁,便要嫁一個一心一意待她的人,若無法如願,那她便寧願一生不嫁,不如買個鋪子,賺些錢,逍遙自在地活著。
最後事與願違,她不得已入了宮,嫁給了她曾經最厭惡的男子。
帝王三宮六院,妃嬪眾多,永遠不可能只屬於她一人,實在不是良配。
可如今,她倒想著,若是他,是程景頤,也無不可。
趙歸雁鼓足了勇氣,回握住程景頤的手。
程景頤感覺到了,心情頓時變得不錯了許多,他揮手屏退了侍從,掀開被子一角,將趙歸雁安置在了錦被裡,自己這才順勢躺在她身側。
程景頤沒有其他動作,見趙歸雁乖巧地躺在被子裡,黑白分明的眼睛隨著他不停地轉動,心下覺得她可愛的緊,他忍不住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語氣含笑:“閉眼睡覺了。”
趙歸雁下意識閉上眼。
程景頤見她安分了,這才閉上眼。
半晌之後,趙歸雁被子下的手沁出幾分汗意,她抖著唇,藉著帳外隱約的燭光,摸向一旁的身軀。
程景頤猛地睜開眼。
“……雁雁?”
他偏過頭,就看到小姑娘一雙眼眸在昏暗中像是明珠般流光溢彩,含著幾分水汽,頗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
趙歸雁嗓子發乾,她已經碰到了程景頤的衣帶,只要稍稍用力。
趙歸雁告訴自己,這沒什麼的,只要嫁了人,就一定要這一步,疼一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她的手指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她害怕……
佳人在側,程景頤本就睡不著覺,也只是閉著眼假寐,手指一碰到他,他便察覺到了。
程景頤甚至察覺到了趙歸雁的不安與緊張,他還以為她忽然哪裡不舒服了,心下著急,剛要起身去點燈,懷裡就鑽進來一道溫軟馨香的身子。
她緊緊攬著他的腰,很用力,很用力地抱著。
兩人緊緊貼著,比任何一刻都要契合,仿若天生的一對。
程景頤一瞬間僵在了原地。
趙歸雁抖著嗓子,低低道:“陛下,我們圓房吧。”
程景頤被她語出驚人嚇得沒有反應,趙歸雁還以為他預設了,強忍著女兒家的矜持和羞恥,指尖繞上程景頤的衣帶。
程景頤被扯開了衣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