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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地上那一張張紙上的凌厲字跡,似塞北凜冽的寒光劍影,帶著煞人的氣韻。
曹善來心下忐忑,這帶著悠長靜心的經書竟然寫成這副模樣,足以看出程景頤心裡並不平靜。
他小心翼翼地躬身去撿。
這樣好的字,陛下的墨寶,可是千金難求啊,他可不是要好好收起來?
程景頤淡淡道:“把這些字拿去燒了。”
曹善來頓時僵住了身子,心疼不已地看著地上的經書。
可他即便再不捨,也只能忍痛,不敢忤逆程景頤的命令。
曹善來將地上的紙一一拾起,走到書案前,剛要收拾,就發現讓程景頤停下筆的那張紙上,赫然一個被墨汁汙染的“雁”字。
曹善來驀地一驚,不知想到了什麼,連忙低下頭,匆匆將桌上的宣紙收起來,熄了燈,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迴盪在長長的宮道里,四周是紅牆,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程景頤走在青石磚上,地上很是潮溼,看樣子是下過了一場大雨。
他皺了皺眉,他一向不喜歡陰雨天,這樣的天氣讓他厭惡煩悶。
四下看了一眼,他發現這宮裡安靜得可怕,四周都沒有任何一個宮人,彷彿這世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突然間,宮牆另一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程景頤心裡詫異,升起警惕。
他沿著宮牆往往前走,終於見到了這座宮殿的大門,他仰頭一看,發現是芳華殿。
芳華殿傳聞是太?祖曾經最寵愛的妃子居住的地方,後來那妃子痛失愛子,抑鬱寡歡,便早早地就逝世了。
太?祖思念寵妃,下令將整個芳華殿都封閉起來,不許旁人來破壞裡面的一草一木。
後來時間久了,無人打理,這芳華殿漸漸地就成了冷宮。
程景頤循聲走過去,踏過門檻,殿內有一株開得絢爛的杏花樹,如今正值花期,地上飄落了一地的杏花。
程景頤看著殿內的場景,心裡有些熟悉。
程景頤捏了捏眉骨,心裡煩躁。
他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東西。
剛剛這殿內有聲音,他想尋個人問清楚,於是他慢慢靠近大殿。
殿門緊閉,窗子年久失修,上面糊著的窗紙破破爛爛,程景頤站在殿外,抬眼往裡看。
殿內灰撲撲的,佈滿了落了灰的紗幔,此刻正隨著風四下飄搖。
天上突然響起一道驚雷,白亮的閃電刺眼,照亮了殿內。
程景頤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宋太后。
不,應該說是宋皇后。
她瞧著不過三十多歲,穿著淺紫色牡丹花宮裙,妝容精緻,風韻猶存,很是美麗動人。
“你現在來尋我做什麼?若是被陛下發現了該怎麼辦?”
“陛下在與百官飲酒,根本無瑕顧及你我。”
男人關心地問道:“明玉,你在宮裡過的如何?陛下有沒有發現你的身份?”
宋太后閨名喚作宋明玉,能這樣喊她的名字,對方肯定與她關係密切。
程景頤偏了偏頭,想要看清楚對方的臉,可紗幔舞動,他只能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沒有,陛下很寵愛我,根本沒有懷疑過我曾經成過婚。”
男人嘆了一口氣,痛苦不已:“是我沒用,保護不了你,害了你!”
宋皇后望著他,眼裡頓時蓄滿了淚,她搖了搖頭,哀切道:“不,是那昏君手段卑劣,要挾我父母,若不將我送入宮,便要降罪宋氏一族。我為了保全母族,不得不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