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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頤的書被她壓在掌下,他也不生氣,乾脆往後一靠,慢悠悠地開口:“朕見你表現得落落大方,哪裡害怕了?”
外殿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
沒什麼有意思的話題。
左右都是些場面話。
他自是知曉那些女人的心思,無非就是聽聞他在鳳儀宮,想要過來碰碰運氣。
他躲著不見他們,他們自然敗興而歸。
趙歸雁聞言,悶悶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她怎麼想的,突然就伸手握住程景頤的手,用力地蹭了蹭,脆聲道:“我那是裝的!您瞧瞧,我手心全是冷汗。”
程景頤手上被弄了一手的汗,粘膩難受,他臉色頓時黑了,“趙歸雁!”
趙歸雁飛快地將手鬆開,眼底劃過得意,總不能只有她擔驚受怕吧?
曹善來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陛下最是愛潔,這樣怕是要震怒了。
曹善來快步走上前,給程景頤遞上乾淨的帕子。
程景頤接過,仔細地擦了擦手,本想將帕子扔給曹善來,卻又收回手,冷冰冰地道:“手!”
曹善來一愣,意識到這話不是同他說的,又躬身退了下去。
趙歸雁眉眼彎彎地將兩隻手攤開,程景頤冷著臉,將她的手心輕輕擦乾。
擦完,他將帕子扔在一旁,淡淡道:“你若是拿出對朕的膽子對她們,還會這麼狼狽?”
趙歸雁黑白分明的眼眸彎了彎,語氣輕軟:“陛下和他們不同,他們會傷害我,陛下可不會。”
程景頤嗤笑了一聲:“朕可不是什麼好人,下次再這樣膽大妄為,朕不會輕饒你了。”
趙歸雁撇了撇嘴,不信他。
她如今是知道了,程景頤只是面上看著兇巴巴,嚇人得緊,可實際上根本不會傷害她。
趙歸雁想了一下,嗯,是的。
好幾次她都以為程景頤要生氣懲罰她,最後都是虛驚一場。
程景頤見小姑娘歪著頭,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就明白肯定在心裡胡思亂想了。
他從一旁扯出一張紙,攤開在桌上,食指叩了叩桌面,“左右朕無事,便監督你寫字。”
趙歸雁看了一眼喜床,有些不願意。
她想睡覺。
本來就疲累,剛剛又提心吊膽地和後宮嬪妃周旋,更是身心俱疲。
“明日學可好?”
趙歸雁小聲說道。
程景頤輕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趙歸雁頹然地嘆了口氣。
她挪到程景頤身側。
曹善來手腳麻利地搬了個繡墩過來,趙歸雁坐下。
趙歸雁的衣裳繁複,層層疊疊,這樣坐著,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
如今這花苞懨懨的,霜打了一般,程景頤偏頭看了一眼,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趙歸雁悶悶地拿起筆,開始練字。
前些日子程景頤讓她每日練半個時辰的字,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
她如今的字,雖稱不上秀美,但也算是工整。
趙歸雁是個很負責任的性子,答應了的事情即便不樂意,可還是會認真完成。
她認真地落筆寫字,一筆一劃很是輕緩。
程景頤見她專心寫著字,便收回視線,拾起書,便打算看。
卻發覺自己的手背癢癢的。
他移開書看了一眼,趙歸雁墜了一縷青絲在他的手背,隨著她的動作,輕柔拂過他的手背。
紙上沙沙,襯得室內越發靜謐。
那縷髮絲的聲音似乎也被放大,萬籟俱寂,程景頤再也聽不見其它聲音,耳中只餘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