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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輦停下,女官攙扶著她下了輦。
站在熟悉的宮門外,宮外恭恭敬敬跪著的宮女中她還見著了一些曾經伺候過趙青鸞的熟悉面孔,趙歸雁鼻子一酸,險些落了淚。
彷彿一切都還沒變,彷彿她再踏進這道宮門,阿姐仍然會笑意盈盈地站在階上等著她。
“皇后娘娘?”
女官見她愣在了原地,低聲喚了一句。
趙歸雁眨了眨眼,壓下淚意,重新掛上笑,背脊挺直,步伐堅定地邁入宮中。
這鳳儀宮因著帝后大婚,又重新佈置了一番,到處都貼著喜字,紅燭高燃,將整個宮殿照得金碧輝煌,熠熠生輝。
趙歸雁屏退了宮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喜床上,等待著程景頤過來完成合巹之禮。
等待總是折磨人的,更何況這鳳冠沉重,壓得她脖子疼,趙歸雁見殿內無人,偷偷地揉了揉痠疼的脖子。
她抬著臂,廣袖滑落,露出一截玉白的小臂,昏黃燭光下,紅與白的碰撞,更顯暖玉生香。
程景頤一進來,就見到這樣一副香豔的場景,他視線滯了滯,壓著嗓子咳了咳。
趙歸雁一驚,慌慌張張地想要放下手,也不知怎麼回事,衣袖勾住了鳳冠上的鳳凰尾羽,這一扯,滿室的環佩叮咚。
趙歸雁心下發急,手忙腳亂地去解。
可越急,越纏得緊。
程景頤見狀,加快了步伐,隔著大紅蓋頭,扶住她的鳳冠。
趙歸雁咬了咬唇,臉上爬滿了羞窘。
“衣袖上的金絲勾住了髮釵,你若用力,它只會纏得越緊。”程景頤低聲道。
趙歸雁想到自己這一番折騰,這一身皇后朝服怕是要被她毀了。
她雙唇翕動,聲音悶悶的:“我不是故意的……”
程景頤彎腰,挑起蓋頭,湊近她的臉,眼尾勾勒出笑意,說道:“朕知道。”
趙歸雁驀地撞進一雙漆色粲然的眼眸,有一瞬間失神。
心臟砰砰。
前幾日那種急促怪異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趙歸雁僵著脖子,愣愣與他對視。
程景頤似乎望進了她的眼底心裡,輕笑了一下,直起腰,不甚在意地說:“衣服弄壞了就弄壞了,索性以後也用不著……”
頓了頓,他“唔”了一聲,帶了幾分輕哂:“應該說是永遠也用不著了。”
什麼意思?
趙歸雁偷偷抬眼去瞧他的神色,可他只能看見一截稜角分明的下頜,看不見他的神情。
昏黃燭光裡,他在很認真地替她拆鳳冠,骨節分明的手穿梭在三千青絲裡,帶出幾分難言的溫柔。
趙歸雁察覺到手臂一鬆,衣袖層層疊疊地滑落,遮住了玉臂。
程景頤又將她滿頭的釵飾一一卸下,烏髮如瀑,柔軟的青絲霎時飛散開來,帶著幽幽清香。
髮絲輕拂過程景頤的手背,手指無意識握了握,似要抓住什麼。
他指尖僵了僵,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離喜床遠了些。
頭頂那座沉重的“寶山”被挪開,趙歸雁只覺渾身輕鬆。
她彎了彎唇,歡快地晃了晃腦袋。
待意識到這屋中不止她一個人時,又佯裝穩重地將手交疊放在膝上。
程景頤挑了下眉,也沒有拆穿她。
只是喚了女官進來,喝了合巹酒。
趙歸雁 陛下,我難受……(雙更……
程景頤瞧著她戒備的模樣,覺得好笑。
剛剛還和他說了話,轉眼就將自己當成了空氣,無視得徹底。
自己一直都在,不過笑了聲就將她嚇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