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卻又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敢相信這是你心裡那個光明正大,正氣凜然的皇上下令做的?我倒很是欣賞他的手段。”蘇漓左右瞟了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的兩人,低頭飲盡杯中的殘酒,“將軍也真是善解人意,特意讓尹翟去送欽使,想必梁知秋也有皇上的體己話帶給尹將軍。”
“蘇漓,”曲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今晚究竟是怎麼了,尹翟是將軍親手提拔上來的,和我們出生入死這些年,不曾有過半點私心,怎麼在你口中就變成趨炎權勢,暗通朝廷的人了?”
“親手提拔尹翟的是皇上,”蘇漓冷冷道,“尹翟這人確實沒有半點私心,但對皇上和將軍的忠心有沒有偏差,你真的清楚麼。”
“我……”曲舜有些語塞,又惱怒地說道,“至少我知道,將軍麾下從來是團結一心,互相猜忌只會擾亂軍心,如今大戰在即,你我還是將心思放在如何破敵上為好。”
“你們團結一心,唯獨我是小人,在這裡危言聳聽。”蘇漓冷下臉來,“今日話不投機,二位請吧。”
在及谷城外,大柳營花費了幾天的功夫搭起一座簡易的木塔樓,這幾日天氣晴朗,在高臺上可以清楚地望見極西城。
百里霂手扶著粗糙的欄杆:“在這裡瞭望了幾日,你們心中可有攻城的方略了麼?”
這句問話過後按照軍銜理應是尹翟先答,他看了看遠處那座盤踞的城池:“末將還不曾見過這種形狀的外城,多稜多角,遠遠望去每處城角都有弩臺和行女牆,極為易守難攻。”
曲舜在他身旁接道:“而且他們日前轉運了糧草,又有訖訶羅耶的補給,眼下也不怕耗戰。而我軍聽了那位蘇哈會妖術的傳言,軍心動盪,應該急需一場勝仗來安撫。”
尹翟忙道:“曲將軍說得不錯,我們不妨先硬攻一場,至少讓將士們明白,伽摩的城牆也是沙石築就,他們計程車卒也是血肉之軀。”他頓了頓,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後頸,牙疼似的嘶了一聲,“只是那個訖訶羅耶的蘇哈……妖法太厲害,聽說能把平地頃刻變作沼澤,我們如何應對啊?”
“那不是妖法,是障眼法,”一直沉默著的蘇漓抬起眼皮,淡淡說道。
“可是烏木合說他親眼看見自己計程車卒們紛紛陷入泥沼,難道也是假的嗎?”
“我曾見過一個術士,用障眼法使得一個人以為自己被毒蛇咬住,其實只是在那人手上綁了根粗繩,而那人卻慘叫出聲,到最後甚至活活痛死。”蘇漓不緊不慢地說道,“對付這種幻術其實很簡單,不信便是了,你若再看見沼澤便把它當做平地,策馬走過去。”
尹翟皺了皺眉:“可就算我能做到,其餘士卒也未必會在危急關頭穩住心神,畢竟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會不信自己的眼睛。”
蘇漓沉默了片刻,忽然掀起衣襟,撕下一截布條,遞給尹翟:“若是我說,我有玄門正宗法術能破那夷人的妖術呢?”他抿唇一笑,“只要將這神符縛在馬足上,再遇著妖人設的深淵險阻,包君兩肋生風,能直飛過去。”
“神符?”尹翟被嗆了一下,瞪大眼睛望著那截泛灰的布條,忽然明白過來,“我這就把蘇軍師的話傳下去,順便再做幾萬道神符發放各營。”
蘇漓重新籠上衣襟,發覺百里霂正滿臉忍俊不禁的神色,便也自嘲地笑了笑:“什麼攻心之策,還不如做些神叨叨的文章管用。”
百里霂帶著詭譎的笑容看了他們一眼,才道:“尹翟,你先下去把這些事辦了吧。”
“是。”
“武戎,點五千烽火營,還有一千重騎,另外點派一萬人至及谷城外,隨時候命。”
武校尉立刻應道:“末將領命。”
窄小的塔樓上離開了幾個高壯男人後顯得寬敞了些,剩下的四個人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