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雪原中格外顯眼。
站在旗下的老人身材很是魁梧,穿著北涼人自制的粗糙皮甲,花白的頭髮被風吹得散了,眼角的皺紋像是刀刻得一般。
“大汗,中原人生性多疑,也許不會來了。”他身後的一名中年武士忍不住說。
乞顏擺了擺手,沒有說話,眼睛定定地看著東南方向,嘴角突然浮現了一絲笑意。從遠處疾馳而來的是一隊騎兵,揚起一片碎雪,最前面的那匹駿馬為罕見的赤金色,而它載著的那名黑衣黑甲的將軍乞顏再熟悉不過,五六年來他們早已交戰無數次。
百里霂行到北涼大帳近前一扯韁繩,然後偏腿下馬,按住胸甲微一頷首:“見過乞顏大汗。”
他身後的人也齊齊下了馬,拉住韁繩對乞顏行了北涼的禮節。
看清他身後的人數後,這邊的北涼武士們臉上都露出了些許的驚疑之色,有些甚至毫不掩飾地向後眺望,似乎等著什麼埋伏起來的大批兵馬出現。
“百里將軍果然膽識過人,只帶了區區十數名騎兵,不怕我們設有圈套麼?”乞顏低聲說道,目光銳利地盯著百里霂。
百里霂笑了笑:“我相信大汗的誠意,難道大汗不信我麼?”
乞顏臉上冷硬的線條有些放鬆:“按照北涼的規矩,有貴客前來是應該早早出迎,用羊毛織的氈子鋪路,奉上美酒和烤好的牛羊。不是我有意怠慢,只是今日局勢所迫,不能大張旗鼓地迎接將軍。”
百里霂露出瞭然的神色:“在下明白,想必大汗此次出行,北涼其他各部的汗王並不知情。”他說到這拱了拱手,“其實有大汗親自在帳外相迎,已是讓百里霂受寵若驚了。”
乞顏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中原的那些虛禮客套,我是不懂的,只是備足了美酒,請將軍隨我入帳。”
北涼的酒帶著些馬奶的腥羶味,但輔之以剛烤好的羊肉,卻也別有風味。百里霂晃著手中濯銀的大杯,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除了客套和祝酒外並未多說什麼。
金帳很大,來往都是勸酒的奴隸還有歌舞助興的少女,幾名貴族坐在西側,偶爾偷眼打量過來,目光也多是在他們腰間佩劍處逡巡。而一直站在百里霂身後的曲舜則牢牢盯著每個在百里霂案邊倒酒的奴隸,肌肉不自覺地緊繃著。
等到一輪歌舞過後,乞顏放下酒杯,很是感慨地說道:“我的王帳裡已很久沒有來過中原的貴客了,即使就在幾個月前,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以與將軍對坐飲酒。”
“想必今後,這樣的機會會有很多。”百里霂淡淡一笑。
乞顏沉默了良久,忽然抬起手,帳內的奴隸和少女很快地退了出去,整個金帳顯得空曠了起來。
沒有了歌舞的掩蓋,帳內緊張的氣氛明顯了許多,比起眾人略顯僵硬的神色,百里霂倒依舊是閒逸的樣子,目光中隱藏了些狡黠,靜靜地等著乞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