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李辭雪。
少年同樣穿著聖道宮的門服,雪白的衣襬上鑲嵌著淡淡的金絲,隨著他的走動,流光溢彩,絢麗奪目,他劍眉星目,五官精緻,一看便是生在大戶人家的小少爺,舉手投足間都自帶一種毫不掩飾的華貴之氣,他右手執劍,附於背後,一頭長髮用一根金色髮帶高高束起,臉頰微微泛著紅潤,顯然一副剛練完劍的模樣。
那時的謝臨硯在他面前,並不顯得多出彩,畢竟只是鄉野長大的少年,雖年齡相仿,謝臨硯卻不似眼前少年這般滿身凌然傲氣。
少年的目光觸及到李辭雪身後的謝臨硯時,眼底的喜色微微一頓,他停下腳步,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謝臨硯幾眼,轉而對李辭雪笑著道:“小叔,這便是您新收的弟子?”
李辭雪點了點頭,神色有幾分冷淡,他轉頭向身後的謝臨硯介紹道:“這是我侄子李晚塵,也是聖道宮的大師兄……”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停住了,並未多解釋。
謝臨硯這十幾年的生活中,並沒有什麼同齡的朋友,那些人都說他是煞星,是魔種,認為他會帶來災難,即使是他的親姐姐木琉雲,因為心存了一份怨氣,對他也算不得多好,因此,這種場合他並不擅長應對,只抬手抱拳,略顯侷促地叫了聲“大師兄”,便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李晚塵像是沒注意到一般,眼中蓄著笑意,似是很親暱地拍了拍謝臨硯的肩:“不必如此多禮,既然是我小叔的弟子,你我便是同門師弟,日後若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便是。”
謝臨硯愣了愣,緩緩點了點頭,道了聲:“多謝。”
李晚塵像是還想同謝臨硯說些什麼,李辭雪卻打斷了他:“你近日一直在練劍?”
李晚塵趕緊點頭:“自從小叔離開聖道宮後,晚塵每日都在練習劍術,想等著小叔回來,好指點一二。”
李辭雪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你倒是好學。”
被李辭雪誇了,少年眼底閃過了一絲明顯的喜色,卻聽得李辭雪又道:“可惜劍道並不適合你,鋒芒畢露,對你沒有好處。”
“小叔,我……”李晚塵明顯愣了一下。
李辭雪的神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晚塵,我同你父親說過,也同你說過,你最適合的乃是符道,而非劍道,你不聽也就罷了,就連你父親也跟著你犯糊塗嗎!”
被他厲聲斥責,李晚塵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急忙道:“不是,與父親無關!是我一意孤行,非要修習劍道!”
說著,他一下子跪了下來:“還請小叔責罰!”
“我責罰你?我哪配責罰你?”李辭雪冷笑一聲:“身為聖道宮大師兄,不懂以身作則,成天爭強好勝,不如我這二宮主之位也讓給你坐好了!”
“師叔,弟子不敢!”李晚塵俯身磕頭,甚至不敢再稱李辭雪為“小叔”。
“別成天對我說些場面話,我可不是會賣你李家小少爺面子的人!”李辭雪“哼”了一聲目光淡淡掃過了李晚塵握在手中的劍,又道:“腳步虛浮,目帶猶疑,李晚塵,你甚至沒想明白你現在為何想修習劍道。”
“弟子知錯。”李晚塵微抬了一下視線,目光觸及到謝臨硯時,不自覺帶了分狼狽和難堪,他趕忙再次低頭,掩去面上的神色。
“修習劍道之人,需要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劍到底想用來做什麼,你明白嗎?你明白你為什麼想修習劍術嗎?”
李晚塵臉色蒼白地抿著唇,吶吶不言。
李辭雪又道:“你不過是因為,我以你不適合修習劍道為由,拒收你為徒,心存不甘罷了。”
“你的劍意既不堅,也不穩,滿是讓人難受的輕浮氣。”
“我說過,我此生只會收一位弟子,回去告訴你父親,即使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