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木琉雲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劍了。
“哐當”一聲,劍掉在了地上,她掩面痛哭。
謝臨硯垂下眼簾,靜靜地看著木琉雲哭。
她哭了很久,直哭得眼睛紅腫、聲音沙啞,才緩緩停下來。
“謝臨硯,你對母親還有印象嗎?”
謝臨硯微微愣了一下,他抬眸看向木琉雲,緩緩地搖了搖頭。
是呀,他剛出生,母親就死了,他怎麼可能對那個溫柔又美麗的母親有印象呢?
兩人沉默對視了許久,半晌之後,木琉雲才道:“我們將父親下葬吧。”
木琉雲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少年也沒問,他只是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他向木天鴻的屍體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就在要走到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少年的背影有些僵硬,下一刻,“撲通”一聲,他整個跌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原來他身上的血,大半都是自己受傷造成的。
站在一旁的楚堯堯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想上前去看看謝臨硯怎麼樣了,胳膊卻被一旁的李辭雪拉住了,她一回頭,周圍的場景突然又開始飛速地變化,明亮的光芒從四面八方照射而來。
楚堯堯皺眉閉眼,再睜眼時,已經是白天了,她站在竹林之中,抬頭便看見了一座新墳,墳頭上插著雪白的招魂幡,迎風而動。
石砌的墓碑上寫著:
慈父木天鴻之墓。
墳前跪了兩個人,皆著白衣,披麻戴孝,正是謝臨硯和木琉雲。
楚堯堯轉頭剛想向李辭雪詢問,他卻放開了她的胳膊,徑直向著謝臨硯和木琉雲二人走去。
謝臨硯先注意到李辭雪的腳步聲,他回頭望來,目光一凝:“你是何人?”
木琉雲也轉頭望來,她目中先是閃過了片刻的茫然,隨後眼睛一亮,起身對李辭雪抱拳行禮道:“李道長。”
“你還認得我?”李辭雪頗有些意外。
木琉雲點了點頭。
謝臨硯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李辭雪,顯然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木天鴻生前也並沒有跟他說過這些。
還是木琉雲先開的口,她說得稍微有些彆扭:“他是你的師父,你快些行拜師禮吧。”
謝臨硯面上的茫然之色卻愈發濃重,他搖頭道:“我並不曾有過師父”
“謝臨硯,李道長乃是聖道宮二宮主,在你剛出生的時候,他便將你收為了弟子,只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情,父親從未向你提過罷了。”木琉雲語氣嚴厲地打斷了謝臨硯的話:“還不快行拜師禮!”
謝臨硯卻並沒有理會木琉雲的話,他依舊看著李辭雪:“天下正道,以聖道宮為百首,我自幼便被人唾棄是會帶來災難的邪種,又是天理難容的弒父之人,道長你真的要收我為徒嗎?”
他目光灼灼,語氣中似是帶了一份逼問,但更多的卻是淡淡地自嘲。
木琉雲的臉色微變,正要開口訓斥他,李辭雪卻率先笑了:“誰說你是邪種了?”
他抬起手,掌心對著謝臨硯的額頭,霎時間,他的額心處閃過了一點金光,將他的五官襯托得聖潔無比,宛如天神降世。
“謝臨硯,你可是千年難遇的天生劍骨,你註定要為這天下、為這蒼生,斬出一條路來!”
謝臨硯愣住了,淡色的金光下,他的眼睛是最澄澈的琥珀色。
“我是天生劍骨?”他像是不確定般地又問了一遍。
李辭雪放下了手,金光散去,他笑著點了點頭:“所以莫要妄自菲薄。”
金光散去,謝臨硯沉默地看著李辭雪,神色依舊陰鬱:“天生劍骨又有何用,我終究是弒父之人,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