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灰色和眸子彷彿一汪深潭,聞願心裡密密麻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鼻頭髮酸,道:“別瞎想,爸媽對我很好,只要你不放棄我,他們就會一直對我好的。”
司奇耀對父母的態度他見了,他們三人之間形成一股詭異的平衡,蘇美性格軟弱,對兒子言聽計從,被兇了話都不敢說。
他是斷斷不敢把自己情緒失控的事情跟蘇美扯到一起的。
司奇耀委屈嗎?他也委屈。為了哄自己低聲下氣,聞願的理智告訴他該知足了。
如果說了,哪怕只是隨口一提,司奇耀前去質問,那他就是告狀。在兒子跟前告媽的狀,如果司奇耀因此跟蘇美關係不合,打破他們家這種詭異的平衡,司海科可能為了蘇美厭惡他。如果告了狀司奇耀沒有理會,那麼聞願可能承受不住,私心裡,他當然希望司奇耀無時無刻不站在他這邊。
但哪有那樣的。
聞願不會不自量力的拿自己跟容百川幾個月的感情去與養育了司奇耀那麼多年的蘇美相比。
儘管古往今來總有兩人落水該救哪個,但聞願心裡清楚,那種情況下,自己必然是會被拋棄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不會認為是司奇耀不愛他,那只是因為另一個人分量太重,比不起。
所以說,每個人都要自己學會游泳,自己渡自己。
司奇耀親了親他的手指,最終沒說什麼。
第二天,齊叔過來看聞願了,見他精神尚好,便鬆了口氣。
“怎麼突然病了?是不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司奇耀坐在一邊又無故躺槍,只能嘆息垂眸。
聞願搖頭:“身體不好而已,跟別人沒關係。”
齊叔皺眉,道:“你爺爺的事不用擔心,我會代替你父母照顧他,你就照顧好自己就行,如果司家有什麼人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給你出氣,把他房子燒了。”
又一個要燒自家房子的。
司奇耀感覺膝蓋有點痛。
聞願笑出聲,道:“燒什麼呀,那以後都是我兒子的家業,給你燒了可虧死了。”
齊叔也就是逗他,他心裡清楚聞願受氣也斷斷不會告訴他的,畢竟不是親生父母。
齊叔走的時候沒讓聞願下床,司奇耀自覺去送,合上病房門,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齊叔淡淡道:“我早該想到的,你容百川根本不是一般人。”
司奇耀道:“跟你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了。”
齊叔失笑:“你出來送我,是有話要問吧?”
“是想跟你確定一些事。”
齊叔在窗前站穩,望著醫院樓下落盡了花,只剩樹的公園,道:“問吧。”
司奇耀遞煙,被他拒絕:“我快三十年都沒抽過煙了。”
司奇耀裝回去,道:“一直以來,幫聞願做心理治療,為他做第一次催眠,甚至不經過他的同意為他做二次催眠的,都是你?”
“上次我為你做催眠輔助記憶,你可什麼都沒問。”
“那會兒我得到的訊息不多。”他在電梯裡確定了齊叔就是導致聞願丟失記憶的關鍵人物,但他根本不清楚聞願身上發生的事情,而齊叔看上去又沒什麼危險,只能按下不提,並幫忙保守秘密:“你擅自讓他遺忘掉的記憶想必很重要,我有權得知。”
“你對阿願也這麼強硬嗎?”
“您是長輩,我可以保證,我不會欺負他。”司奇耀的語氣並聽不出來多麼恭敬:“我一輩子不吃暗虧,既然做了他的愛人,那麼他的賬,就當由我一筆一筆的為他算回來。”
齊叔皺了皺眉,“你想知道什麼?”
“說你願意說的,說你認為我該知道的。”
齊叔沉吟很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