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嘉眼底輕顫,過了許久後才輕聲問自己父親:“你們都、都知道了?”
皇帝摸了摸瑞嘉的頭,又是一聲嘆息:“我也是才知道的,許是因為我上輩子的身體比如今還要差些,霈之和長樂瞞了我許多,沒告訴我衛十硯的所作多為,也沒告訴我你病逝的真正原因。”
說到這裡,皇帝無奈地笑了一聲:“我一個重生之人,竟還得讓沒重生的人來告訴我上輩子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見即便知曉未來,也代表不了什麼。”
瑞嘉脫力靠到了椅背上,勉強扯了扯嘴角,低聲應道:“嗯……”
……
這個年大家都沒過好。
雍都那邊,先是傳了一陣太子和殷二姑娘身死黔北的謠言,隨後又是瑞嘉長公主被囚高牆。
皇后雖然知道自己兒子沒死很開心,可知道自己的女兒要殺父弒兄,受到的刺激半點不比兒子死了要小。
但還好女兒及時醒悟,自己的丈夫也把事情壓下,且沒打算因此要了瑞嘉的性命,僅僅只是將其關了起來。
可熱鬧的年節,兒子不在身邊,女兒也見不到,她抱著皇帝,除了難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至於黔北,因黔北王勾結嶺部刺殺儲君,被皇帝下旨削了王位,不日便押入雍都候審。
殷箏聞澤不得不在黔北多留一段時日,等雍都那邊派來的官員都適應了這邊的治理,確保這邊都穩定了才能回去。
其他三域則是因為黔北王被削一事陷入了恐慌,無論理由是什麼,也無論是真是假,都足以讓太子想要奪回四域軍權的謠言喧囂塵上,讓黔北外的其他三域高官都惶惶不安,如何能過好這個年。
“說來,上輩子我會出巡,就是因為瑞嘉病故後不久,祁少真也莫名暴斃,雍都這邊直接派了官員接管黔北,導致丹南、肅東、臨西三地起了異動。”殷箏支著隱隱作痛的腦袋,道:“這輩子怕不是又要重來一遭。”
上輩子皇帝的身體還需要調養,聞澤要坐鎮雍都,而她不僅有神女之名,又與臨西王江韶戚是養兄妹;丹南王賀輕雀也是受了她的點撥搶了王位;肅東王練啟明那沒名分、但卻有實權的王妃是她曾經的丫鬟,還一心向著她……真是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了。
這輩子也差不離,唯一缺得就是——
“先成親了再說。”聞澤提醒。
殷箏得和他成親了,才能作為皇室的一員,出巡三域。
殷箏想了想:“不對啊,我幹嘛非得幫你。”
撒手不管,不就不用成親了嗎?
聞澤不是沒別的方法穩定三域,並且心裡也不太樂意讓殷箏離開自己,但為了讓殷箏答應和自己成親,他只能賴著殷箏,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讓殷箏答應嫁給自己。
殷箏倒也不是一點都不想嫁,就覺得聞澤耍賴的模樣挺有意思的,就沒鬆口。
兩人離開黔北那日,有一胡人送行,那胡人有著和殷箏極其相似的藍色眼睛,若祁少真的探子在,定會發現這個胡人就是那日將藍寶石壓裙賣給殷箏的商販。
“莫爾。”那胡人開口,遭了殷箏一記刀眼也不怵,用塗卻語對殷箏道:“這樣我們便互不相欠了。”
那偽裝成商販的胡人是殷箏同父異母的哥哥,亦是塗卻如今的大君。
和殷箏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裡,就他們倆境遇最慘,一個是馬圈出生的莫爾,一個是被巫師斷言遭天神詛咒,因此活得不如奴隸的阿斯塔。
安武去世後,殷箏離開黔北,並沒有直接去雍都,而是先去了域外。
在域外,她和阿斯塔聯手,將塗卻折騰得天翻地覆,也親手弄死了他們的親生父親。
後來阿斯塔當上了塗卻大君,便一直記著殷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