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褪去。
柺杖落在她身上的瞬間。
她落水的瞬間。
小拇指被掰斷的瞬間。
……
好多好多的瞬間全都定格了,她的過去、她與他的父女孽緣就要在今天了斷了,這一段血緣親情,沒有緣、沒有親、更無情,留下的只有她的血淚。
她喃喃道,“這一切都要過去了嗎?”
“馬上就結束了。”關融把公證書遞給她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本人沉軍,系沉秋顯生父,現在鳴鹿市公證處委託關融先生代為行使本人對沉秋顯的監護權,直至沉秋顯成年為止。
委託關融先生代為辦理以下事項。
1、辦理沉秋顯的戶口遷移事項。
2、幫助沉秋顯的辦理志願填報、開學報到、以及學校所需的家長簽字等事宜。
3、養育沉秋顯,在此期間需保證其身心健康,直至年滿十八週歲。
委託人:沉軍。
受託人:關融。
沉秋顯搖頭,再搖頭,肩膀微不可察地抖動著。
關融將她攬到身邊,抬手捂住她眼睛,聲音低沉,“不準哭,臉板起來,保持冷漠,做得到嗎。”
沉秋顯就著他手,點點頭,再抬頭時,除了眼眶微微發紅,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還是那個成天冷著臉,無聲地在學校之中穿梭,是孑然一身在洪流之中掙扎求生的沉秋顯。
沉軍被王律師帶離辦事大廳,他回頭尋找沉秋顯的身影,卻看到她被保鏢圍攏,只餘一縷飄逸的裙襬。
他聲音嘶啞地叫罵,“沉秋顯!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怎麼養了你這條白眼狼!”
她揮退了兩個保鏢,微揚著下巴向他走去。
關融扔下簽字筆匆匆向她走來,保鏢依然一左一走地緊隨著她,沉軍看著她有恃無恐的樣子,只覺得後怕,那個男人他至今都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他的排場實在是闊綽,哪怕再給他一個腦子,沉軍都想象不出他會是什麼人物。
“爸爸。”沉秋顯身姿挺拔,比起畏畏縮縮的沉軍,說是居高臨下也不為過了,“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我只想告訴你,我媽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他再次舉起柺杖,“我打死你個喪門星!”
未等關融出手,兩個保鏢已將人按下。
“這麼好的日子別掃興了,把人帶走吧。”關融不耐煩地揮揮手。
沉軍被連拖帶扛地弄走了,他的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咒罵著沉秋顯。
“看不出來吧,他看著好像挺木訥的一個人,罵人其實很難聽。”沉秋顯此刻沒什麼精神。
關融一路牽著她手,簽完最後一個字,公證處的公章一蓋,即刻生效。
“沉秋顯,你自由了。”
四個多小時的路程,關融只為來這裡親自籤個字,做個了斷,保鏢也好,豪車也好,既然動用財力壓人,那就不能給他甜頭。
人就是犯賤的,你若險勝他一些,他就不服,要來招惹你。
可你若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他,他就天天躲著你走了。
他今天就是要做出一副讓人招惹不起的樣子來,讓沉軍知道他這輩子都沒機會把沉秋顯要回去了!
拿好公證書之後,他們又匆匆返程。
“太陽好大。”沉秋顯抬手,陽光從她的指縫中傾瀉。
“好亮。”她閉上了眼睛。
關融把她攬過來,她把臉埋進他胸膛,“眼睛疼。”
他的胸口沒一會兒就被浸溼了。
關融沒說話,只是拍拍她的後背,給她順順氣。
沉秋顯沒一會兒就哭累了,姿勢彆扭地仰在他懷裡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