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裡還是寒涼,關融今天遊得有些心不在焉,六點鐘天一黑他就從健身房出來了,走在僻靜的小路上,穿過人工湖走到盡頭,是他的家。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心思飛到天外,第一次見沉秋顯他才大一,離他母親去世剛過去一年多了,他過得十分頹喪,於是他父親帶他去了鳴鹿鄉下的一所小學。
當年資訊不發達,關耀舟這個名字大概只在一些醫藥同行中比較有名,不像現在網際網路的影響力,又加之各種富豪排行,雖然趕不上那些做房產,網際網路的企業家,但只要對這方面稍加關注的人都能輕易知曉關耀舟是醫藥巨頭。
而關融是他鮮為人知的私生子。
“這裡有很多孩子過得很苦,他們之中很多人都雙親盡失,融融,你要向前看。”
關融並不理會他,他留著半長的頭髮,渾身上下全是黑色,唯一的一點彩色也就是一副銀框眼鏡。
他躲著烏泱泱的校方領導、優秀老師、優秀學生。
他躲在教學樓的樓梯間,遠遠地望著破舊的操場搭起的宣講臺。
讓這些受資助的孩子上臺和他的父親合影,他們一個個小小的身體畏畏縮縮,而他父親的笑臉顯得分外刺眼。
呵,他心裡冷笑。
“哼。”有人在他身邊出聲。
他一低頭,這個哼哼唧唧的小矮子就是沉秋顯。
她手裡也拿著一本紅冊子,封面印著優秀助學生四個大字。
“你怎麼不去?”關融問她。
她踮著腳望著操場上的頒獎儀式,“我才不要,被那麼多人看到,大家就都知道我被捐款啦!”
人小模小樣的,倒是挺要面子的。
“我看到你跟他一起來的。”她揪著手指,“我也想謝謝關叔叔,但是……小孩也要尊嚴的嘛。”
她翻開紅冊子,紙是從練習冊上裁下來的迭得整整齊齊,只可惜連個正式的信封都沒有,她自己用白紙糊的,上面一筆一畫寫著感謝信叄個字。
“請你幫我交給關叔叔的,謝謝你。”
小孩兒一轉眼就跑走了,正逢操場上人流散去,她鑽進人群裡就更找不到了。
關融只大概記得這小孩兒長得白淨,頭髮烏黑,眼睛晶亮,一看就挺招人喜歡。
回程的路上他望著窗外的風景,頭點著車窗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小孩兒以後我來資助,你就不要過問她了。”
往事不可追憶,關融幾乎一路競走,屋簷下的燈開著,一點點暖黃色的燈光照不出偌大的別墅全貌,但很有氣氛,燈光的背後是有人在等他。
小路兩側的地燈也全亮著,關融腳步輕快地進了門,“有人在家嗎?我回來了。”
“我在家呀。”沉秋顯不得不陪他一起演,“正好開飯啦。”
她端著小燉鍋從廚房出來,“西紅柿炒蛋,排骨湯,應該夠吃的吧?”
關融洗了手,他的耳朵被風吹得好紅,其實後半段他幾乎是快跑回來的,“秋顯,你是我搬進來之後招待的第一個人。”
沉秋顯臉有點燒,“怎麼突然就叫我秋顯了呢。”
“行吧沉秋顯,別不好意思了菜都要涼了。”
沉秋顯家常菜做得挺好,關融也是久違的好胃口,幾乎一點沒浪費全吃完了。
“廚房裡有好多東西我不會用。”沉秋顯說,“水池這裡怎麼還有個按鈕呢?這個櫃子怎麼是這樣開門的,裡面怎麼跟其他的不一樣呢?”
“這個是粉碎機,食物殘渣直接倒下去,按鈕一按就會把它們全都打碎衝下水道里去。”關融按下開關,機器運作的聲音傳出來,沉秋顯直呼神奇。
“這個不是櫃子,是洗碗機,把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