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是肯定沒有忘的,但是他們仨一直覺得,魏沾衣和鬱清這三年的分離,不是在折磨他,也在折磨她。
既然兩個人對彼此都還有感情,能幫忙的地方,他們也想幫幫,希望魏沾衣能做回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自己,不會時常出神,偶爾就嘆氣。
仨人低頭不出聲,打定了注意裝傻。
魏沾衣說:“死心吧你們。”
她轉身上樓。
莫可探頭:“小姐不吃飯了嗎?”
魏沾衣:“吃,為什麼不吃,我費那麼多精力買回來的菜,幹嘛不吃。”
至少從現在開始,她不想因為鬱清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她要吃好喝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等回到北臨,就再也不回來,徹底跟他斷了聯絡。
一個是遼城鬱三爺,一個是北臨魏小姐,天南地北,南轅北轍,兩條平行的線,不可能再交織相遇了。
她和鬱清以後,只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是敵人。
魏沾衣倒在床上,腦海中驀然響起鬱清低柔繾綣的聲音:“沾沾,你說,我們的孩子會長得像誰呢?”
她翻身將頭埋進枕頭裡,嗓音悶啞:“誰要跟你生孩子。”
以前她想過的,想過以後,想過定下他說的兩個名字給孩子,也想過孩子會像誰,想過他們以後的生活,是在遼城定居還是會在北臨,然而一切都還沒有實現的時候,鬱清的所作所為打破了她的夢。
已經破碎的鏡子還可以再拼貼起來嗎?
拼貼起來後就不會留下疤痕嗎?
他們彷彿,怎麼也回不到從前了。
晚飯時魏沾衣有些無精打采,沒吃幾口便離開餐桌,沒一會兒她下樓。
三人看著她身上輕便的運動服,端著碗愣住:“你要幹嘛?”
“夜跑。”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了?”
“現在。”魏沾衣戴上耳機,又摘下來警告他們:“不許跟鬱清傳遞訊息。”
三人低頭吃飯,魏沾衣撇嘴離開。
莫可倒也沒有真的給鬱清打電話,她認為距離產生美,倆人現在有矛盾,每天見這麼多次屬實不太好。
鬱清其實並沒有離開,車停在咖啡店附近,他閉目養神,一直在思考今天在超市裡魏沾衣對他說的話。
劉總助驀地出聲:“先生,太太出來了,好像要去跑步。”
鬱清睜開眼睛看窗外,魏沾衣穿著白綠相間的運動服,上衣寬鬆,褲子貼身,四肢纖細,邊走邊用發筋把長髮固定成低馬尾,素面朝天,極是漂亮。
他下車,魏沾衣跑在對面的人行道,倆人中間隔著一條馬路,馬路上偶爾有車輛行使,她戴著耳機慢慢跑,沒有發現他。
鬱清往前走,時不時轉頭看她。
倆人幾乎是並行,在兩條不同的路。
前方是遼闊的天際,昏黃火燒雲,鬱清又轉頭看著魏沾衣,眼神柔和下來。
她跑得慢,鬱清陪著走了不知有多遠,始終沒有打擾她,前面是一條交叉路口,她往右轉,鬱清左轉。
魏沾衣好不容易把關於鬱清的一切拋之腦後,可就在這一瞬間,她又看到了他。
他從對面走過來,朝著她而來,仍舊是不疾不徐的步伐,卻又堅定不移,眼神所到之處,是她。
魏沾衣愣在原地,心跳起來。
黃昏打下他們的剪影,鬱清笑意溫和斯文:“沾沾,好巧啊。”
她還在想,他們是兩條天南地北的平行線,永遠不會交匯,可鬱清總有法子走到她面前,以一種她意料不到的方式,她意料不到的時間,總是不期而遇。
魏沾衣愣了好一會兒,低頭摘下耳機:“你怎麼在這裡,莫可他們又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