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當時就看著那紙條,非常心虛地將一切和盤托出,並縮回了小手手。
皇帝后來很是向楚雲闊發了一陣脾氣抱怨,楚雲闊聞言也摸著腦袋,很無奈:“陛下老哥,這也不能怪我,誰叫你家那口子太聰明瞭呢?”
皇帝:……
楚雲闊:“老實說,在親熱時突然翻舊賬,你家這口子,真有點,難搞。”
……皇帝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他家的周遜平常看起來挺溫和、挺冷淡、挺乖、挺漂亮。
……實際上,好像,有那麼一點點。
……腹黑?
……而且還是那種事到臨頭翻舊賬,能讓人熱血上頭臨時憋死的腹黑。
在那之後,周遜很溫和地一個月沒理過皇上——說是沒理過,這也很難形容,畢竟皇上來他府上,他也不拒絕,皇上問他什麼,他也答什麼。皇上和他要牽著手走……
他也和他,牽著手走。
可……
他堂堂一個皇帝,怎麼隱隱約約地感覺,如今他和周遜之間,是周遜控了場呢?!
皇帝再次看了一眼對方因為方才的缺氧而有些嫣紅的嘴唇,再次抬頭望天。
……秋天過了,冬天來了。皇帝尋思了一會兒,決定努力用一個聽起來很正常的詢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猥瑣……對,猥瑣,他挺怕自己顯得猥瑣……
“那啥。”皇帝猶豫了一會兒,道,“冬天到了,你這個院子裡,冷不冷?”
周遜聽他開口,停下翻書。他看了一眼室內,道:“皇上留的炭火很足。”
皇帝:“哦……”
……早知道不給那麼多炭火。皇帝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過了一會兒,他又努力道:“那平時,你一個人在這兒看書,冷不冷啊?”
“皇上忘了嗎?皇上前些日子,才賜給我一身千金裘。”
皇帝:“哦……那如今這身衣服在哪裡啊?”
皇帝剛說出這句話,就想扇自己一個耳光子。
……媽的,這對話,太慫了,太讓人牽著走了,太不爺們兒了!
周遜盯住皇帝眼裡那一閃而過的懊喪與悔不當初,他自己的唇翹了翹:“我讓蓮蓉拿來。”
蓮蓉很老實地把那身千金裘拿來了。那身狐裘是整隻整隻的銀狐狸拼成的,價值千金,摸起來柔軟嬌貴得很,看起來也輕薄,但極為保暖。
周遜披上它,呼吸時,兩邊臉頰旁的狐狸絨毛襯著玉白的下巴,便一抖一抖地打著顫,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看看它究竟是不是他想象中那般柔軟且毛茸茸的。皇帝盯著那狐裘看了好一會兒……對,他是在看狐裘……才不是看什麼下巴和埋在絨毛裡的,玉白的耳根……
好久之後,他才說:“哦,挺好看的。”
周遜對他笑:“狐裘是挺好看的。”
皇帝:“那……”
直到從周遜府裡走出來,皇帝也沒臉說出那句“那你睡覺時冷不冷啊”。皇帝站在地上,痛心疾首,看著天空。
那你睡覺時冷不冷啊。
那你睡覺時冷不冷啊。
他在心裡一遍一遍重複著這話,悲痛欲絕。小李子提著燈籠在門口迎他,見皇帝出來了且站在旁邊發呆,道:“皇上,咱們回宮?”
皇帝條件反射地就說出來了:“那你睡覺時冷不冷啊?”
小李子:????
小李子很驚恐地看了皇上一眼,然後顫顫巍巍地看了周遜府上一眼……
皇帝:……
“你看周遜府上做什麼?”皇帝很不爽道,“怎麼了,你怕他了?你主子是誰?你在想什麼呢?你是不是覺得,我被他壓著了,啊??”
小李子:“奴才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