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江初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面前的門板“咔”地被從裡面開啟。
“嚇我一跳。”老媽拎著一袋垃圾正要往門口放,被門口兩個大活人唬得一愣,瞪著他倆,“到門口了不敲門?”
“這不心有靈犀了麼。”江初笑笑,側側身把覃最多讓出來點兒,“我們也剛到。”
“阿姨。”覃最禮貌地喊了聲。
“來了?”老媽笑一下,跟之前每次見到覃最一樣,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先進來吧。”
她要把垃圾袋擱在門邊,覃最順手接過來,彎彎腰幫她放好。
老媽也沒跟他客套,又看覃最一眼,轉身進了屋裡。
覃最淺淺地鬆了口氣,感到江初在身後撞他一下。他回過頭,江初眼裡帶著笑,朝他豎了豎拇指。
這一頓飯會吃成什麼樣,江初在心裡預想了無數遍。
最終的效果跟他想象中差不了多少,一頓最尋常的家常便飯。
——江初不知道老媽是怎麼告訴的方周,他們都表現得非常自然,既沒有對覃最問東問西,也沒有刻意照顧。
好像覃最本來就年年都跟他一塊兒過來一樣。
吃完了飯,覃最跟江初去廚房刷鍋洗碗,老媽也沒攔著。
她跟方舟說了會兒話,去陽臺坐在江初買給她的按摩椅裡曬太陽。
江初泡了杯茶端去給她,蹲在老媽旁邊陪她呆一會兒。
“媽。”他聽著廚房裡覃最刷碗的水聲,輕聲對老媽說,“謝謝你。”
老媽斜著眼瞥他,江初捏捏她的膝蓋,沒忍住笑了。
老媽並不能真正接受江初跟個男的在一起,尤其這男的還是她前夫的繼子。
那天江初把話徹底跟她說開後,母子倆像是要把江初童年缺失的交流一股腦給補上,聊了一整天。
老媽問他很多話,也說了很多,一會兒哭一鼻子一會兒還抽他兩下。
說到最後,她把半輩子積攢的豁達一塊兒壓上,對江初的態度仍然斬鐵截釘。
“江初,我不可能理解,這輩子你都別指望我能理解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給我記著一件事,我之所以沒有打斷你的狗腿,不是被你那些屁話給感動了,是因為我是你媽。”
“我親兒子要去走一條捱罵的路,這世界上至少得有一個人支援你,那個人必須是我。”
“不是支援你往前走。是等你以後有一天終於崴腳了、清醒了,想回頭沒臉不敢回的時候,至少知道不論到了什麼時候,你媽都一直在屁股後頭跟著你,撐著你。”
“懂了麼?”
老媽一個字一個字說完,紅著眼睛問江初。
這些話江初沒告訴覃最。
這是他向覃最隱瞞的唯一一段話——跟以往他不想讓覃最有壓力的那些理由無關,江初純粹覺得這是老媽跟他兩個人之間的事。
是獨屬於母子之間,最自私也最無私的感情。
“有兩個兒子的感覺是不是也挺好的?”江初又碰碰老媽的腿,逗她說話。
“這話你留著以後跟覃舒曼說吧。”老媽冷哼一聲。
“誰媽誰哄吧。”江初笑笑,他已經徹底看開了,“我想想回頭怎麼勸我爸。”
“你管他幹嘛?”老媽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提起江連天就煩。
“你爸那個熊樣兒,”她皺皺眉,一秒切換雙標模式,“告訴他就我說的,想管兒子自己去生一個管。吃飽了撐的一天……”
“哎。”江初樂得不行,“您怎麼這樣。”
老媽喝了口茶,又斜眼看他。
看著看著,她突然低頭湊近了些,輕聲問:“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那孩子……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