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室內,榻上的女子睡得昏昏沉沉的,間或咳嗽幾聲。
春雨放下藥碗,憂心忡忡的:“娘娘病成這個樣子,總也不見好,你說怎麼辦啊?”
太醫來看過,說是淋雨加上鬱結於心,病情才會如此嚴重,反反覆覆的,有幾天了。
期間醒過幾次,剛開始還能喝點藥,現在連藥都喝不進去了,睡得糊里糊塗的。
春喜把春雨拉到一邊:“太子殿下還沒來嗎?”
爾顏生病的第一天太子來過一次,後面再去請,都說沒空。
覷了一眼床上的人,春雨搖頭:“沒見到面,是殿下身邊的張公公打發我的。”
春喜是個暴脾氣,握拳道:“若是讓老爺夫人看到怕是要心疼壞了,殿下怎麼可以這樣!”
春雨捂住春喜的嘴,驚呼:“編排殿下,你是想害了娘娘嗎!好了,你先出去吧,這裡我來守著。”
自知失言,春喜無話可說,開啟門見到門口等候的人驚訝的咦了一聲。
掩在被褥中的容顏蒼白無力,時而眉頭緊蹙,時而囈語幾句,大概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高越盯著這張容顏看了幾息,嗤道:“真是貓膽子,這麼容易就嚇到。”
春雨拿起藥碗道:“陛下,藥總喂不進去,這是第二碗了。”
高越接過藥碗,嘗試餵了一點,女子牙關緊閉,藥汁順著嘴角流下,沒入衣襟中。
試了幾次,都是這樣,若使力的話可能還會傷到她。
凝神思索,高越突然端起藥碗包了一口藥汁含在嘴裡,手輕捏爾顏的臉頰,把嘴裡的藥汁慢慢哺給她。
春雨驚叫一聲,反應過來緊緊捂住嘴。
高越沒有在意,連續幾次之後,一碗藥終於見底。
拿手帕給爾顏擦了擦嘴,高越囑咐道:“照顧好太子妃,有事通知朕。”
檢視了一番沒有其他的事之後,轉身離去。
爾顏頭睡得昏昏沉沉的,睡夢中能感覺到有什麼軟軟的東西貼在自己嘴巴上,還有苦澀的水被喂進來,像是藥。
耳邊能聽到別人說話的聲音,但是聽不真切。
終於費勁的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是太子嗎?還是誰?
春雨驚喜的看著她:“娘娘!你醒了!”
太醫診斷過說沒什麼大礙了,帝后和太子那邊已派人去彙報過。
“陛下來過?”
此時的爾顏小口喝著燕窩粥,聽到皇帝竟給她以口哺藥的時候,整張臉變得通紅。
“是一個人來的呢,殿下他們都不知道。”
爾顏低頭喝粥,不再說話,只是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有消散。
躺了許多天,只簡單的擦身過,她感覺渾身膩得慌,現在身體好些了,迫不及待要沐浴。
“娘娘,水好了。”
春雨試了一下水溫,回道。
爾顏坐在一邊,用金絲楠木梳梳順披散下來的頭髮,聞言褪下身上的衣物,邁步跨進浴桶中。
溫熱的水流漫過她的全身,驅走了身上的黏膩,輕呼一口氣,任由身後的春雨澆水。
閉目養神間,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安靜了一會,然後是關門聲。
“是春喜嗎?”
捻起一縷青絲拿在手中把玩,爾顏心不在焉的問道。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澆著水,然後手放在爾顏肩膀上輕輕揉捏。
手掌粗大,掌心粗糙,且動作生疏,明顯這不是春雨的手。
倏然回頭,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張噩夢中的臉。
高越面容帶笑,和之前或溫和或嚴肅的表情不同,此次的笑容帶了一股挑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