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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侯正獨坐案後,提筆寫字,不時掩唇低咳幾聲,聽到腳步聲,以為是趙忠,道∶“先擱下吧。”
然而那碗藥,還是放到了他面前,並一片青色袖影。
段侯一愣,陡然意識到什麼,抬頭,倏地一愣,手中筆,砰得墜落於地。
江蘊端起藥碗,舀了一勺藥,道“我喂您喝吧。”
段侯眼裡水澤,緩緩流了出來。
好一會兒,道“是父王不好,應該先去看你的。”
半個時辰之後,江蘊從聚英堂內步出。
隋衡立刻迎上來,牽住他手,問“如何”
江蘊點頭,笑道“我們回去吧。”
聚英堂門口,一襲墨裳緩緩步出,立在屋簷下,目送兩人離去。
出了庭院,兩人再度遇到齊子期。
齊子期驚喜上前和江蘊見禮,他不傻,自然知道父王真正的心結在哪裡,所以十分驚喜意外,江蘊能過來。
或者說,江蘊願意過來。
兩人一道在庭院中走,江蘊道∶“他這一生很不易,經歷了很多苦楚,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他,不要再讓他擔心了。”
齊子期點頭。
“我知道,以後,我會學著做事,不讓他太操勞。”
見江蘊隱有告別之意,他忍不住道∶“那你呢你真的要離開麼”
江蘊看了眼仍立在不遠處的隋衡,笑了笑,道“是,以後,我應當很少再來這裡了。我有自己的責任,還有很重要的人要陪伴。我要回去屬於自己的地方了。”
齊子期知道大勢不可逆,忍不住又是一陣神傷。
期間江帝醒了一次,江蘊讓醫官開了安神的藥方,依舊讓江帝維持了安睡狀態。
江蘊偎在隋衡懷中,道“就讓這一切,到此結束吧。”
又兩日,隋衡正式班師回朝。
出城之時,段侯領著五百椴國遺民,到城門前相送,以趙忠為首,遺民們對著兩位太子背影,沉默跪了下去。
城門樓上,響起琴音。
段侯一襲墨裳,坐在高樓之上,撫起絃音。
清和圓滿的曲調,是一首祈福曲。
青梅之約5
南北和談還有許多細節待敲定,大軍中途除了短暫的休整用飯,沒有在東州境內多做停留,出了雍城,就直奔暮雲關方向。
江蘊大病初癒,沒有騎馬,而是坐馬車,和範周、雲懷等心腹一道,跟在大軍之後。
範周自從在齊都街頭看到那一幕,如今防隋衡如防賊一般,出發之時,就主動提出與江蘊共乘一車,好方便商量一些未完全議定的南北和談條款。
在範周看來,即使殿下真對隋國太子產生了一些情誼,這種情誼也不宜長久下去,一則隋國太子無論從體力還是性格來說,都與殿下並不登對,他擔心殿下會受欺侮。二來,兩個太子墜入愛河,很容易因私情影響國事。
至少在南北順利完成議和前,殿下不宜與隋國太子有太多交集。
殿下自幼缺少父母疼愛,很容易因為一個人的熱烈追求而心軟,身為謀士,他有義務為殿下擋住一些心懷不軌的野狼。
這日傍晚,大軍出了東州邊境,在野外安營紮寨。
雙方兵馬涇渭分明,各佔據一塊地盤,隔空相對,吃飯也是各吃各的。江蘊在車中休息了兩日,見雲懷帶著士兵們在架起籌火烤野味,和範周道“先生若不急著說剩下的事,我們也去嚐嚐吧。”
這兩日,江蘊大多是在車裡用飯,範周時刻陪著,把馬車守得密不透風,不給隋衡一點靠近的機會。
聽說江蘊要出去,範周雖然很擔憂會引來對面那頭野狼的覬覦,可殿下餓了,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