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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齊隱在袖中的手緊緊屈起,指甲幾乎將皮肉刺破,他整個身體輕輕顫抖著,仍有不甘心地望向隋衡。
“你——當真沒有一絲一毫喜歡過我麼?”
隋衡表情冷漠。
“孤發現,顏公子真是死到臨頭,都自戀不已。
“不過,孤可以認真回答你,孤從未看上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都不會看上你。”
“那這枚骨笛呢,這枚骨笛算什麼!”
顏齊突然扒開領口,露出貼身隨帶的一隻黑線穿著,已經泛黃的骨笛。
隋衡淡淡道∶“孤送你此物,只是給你當聯絡工具而已,沒讓你瞎想。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丟了吧。”
顏齊再度劇烈顫抖起來。
隋衡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手一揮,立刻又士兵上前,將顏冰、顏齊祖孫連同那些學子、官員一道押了下去。
“殿下。”
又有親兵過來,在隋衡耳邊低聲稟報了幾句。
隋衡點頭,轉身,笑著同眾人道∶“諸位,時辰已到,請儘快入席吧。
眾賓客稱是,忙都行禮告退,相攜往宴會廳方向而去。
暮色徹底落下,宮人按照慣例,開始往曲水河上放祈福的花燈。兩人隔著夜色相視一笑,江蘊轉身,展袖跪坐到草地上,望著滿河飄蕩的蓮燈,指著其中一盞道∶“我想要那一盞。”
公孫羊仍守在一邊,正要去為殿下效勞,一道身影已經更快地點足躍上河面,袍袖翻飛,撈了盞花燈上來。
隋衡將花燈放到江蘊面前,又讓宮人取來紙筆。問∶“要許什麼願?”
江蘊問他∶ “殿下要與我一起寫麼?”
隋衡有些意外,立刻道∶“那是自然的,孤早同你說過,這祈福花燈,要兩個人一起寫才管用,你想寫什麼。”
“說出來就不靈了,殿下跟著我一起寫吧。”
隋衡便只是圈住江蘊,虛虛握著江蘊的手,由江蘊帶著走,片刻後,他在紙上看到了兩行清雋小字∶年年歲歲,朝朝暮暮。
隋衡無聲一笑,看著懷中人明淨臉頰,忽然道∶ “少了。
“什麼少了?”
“少了句話。”
江蘊抬頭看他。
隋衡煞有介事。
“真的少了。
趁著江蘊不注意,隋衡迅速奪了筆,在紙上添了句。
江蘊一看,惱怒不已∶“你還敢瞎寫。”
“怎麼就瞎寫了。上回寫了後,你就給孤生了一個,這回再寫一個”
“一個你都看不好,還想要。”
“誰說看不好,那小東西現在可喜歡孤了。”
兩人聲音隨花燈一起,飄進曲水河深處。
江蘊一直目送蓮燈飄遠,再也看不見,方嘴角一揚,展袖起身道∶“我們回去吧。”
兩人牽著手往回走,曲水湯湯,四野空曠,天地格外安寧,江蘊道∶“我其實有些替顏齊可惜。也有些替陳麒可惜。”
“他們都是有才之人,本應當有更好的結局。
江蘊默了默,道∶“我也不希望,世上有人再像我一般。
隋衡一愣。
把人攬住,道∶“對不起,孤失言了。&039;
江蘊眼睛一彎,笑了笑,道∶“其實,世上還有一個一樣出身高貴,經歷磨難,但仍能堅守本心的人。”
隋衡故意問∶“準?”
“殿下附耳過來。”
隋衡便真美滋滋把耳朵伸了過去。
江蘊輕道∶“一隻小狗。”
隋衡瞬間臉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