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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隋衡會因為刻骨的恨,而否定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以後那段往事,那場於他而言夢一般的春三月,於隋衡而來,只會是屈辱的記憶與過往。
可當真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時,他還是有些難過。
他們之間,最終也只能如此了。
他明明是最瞭解這樣的身份與立場,會帶來什麼樣的苦果與下場,卻還是抱有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即使知道這縷希望,比雪原上一簇火苗還要微弱。
但江蘊也感到一陣輕鬆。
他終於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可以坦坦蕩蕩面對他了。
再也不用因為心懷愧疚,於午夜時分,被一場又一場的夢魘驚醒。
如今他在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傢伙。
江蘊重新恢復笑意。
他收回那粒白子,道:“是我唐突了。”
“然殿下是一言九鼎之人,我既守諾出來了,殿下是不是也該如約放人?”
這陌生疏遠的語氣,讓隋衡心房再度痙攣了下。
隋衡垂目,眉眼依舊冷漠而無情。
江蘊心微微一沉。
就本心來說,他並不想讓他們父子相認,可眼下,除了說出真相,似乎沒有更好的可以保全小傢伙性命的辦法了。
江蘊正要開口,空氣中忽傳來一聲刺耳的銳利聲響。
站在城門樓上的範周和雲懷等人俱面色大變,齊呼:“殿下小心!”雲懷迅速彎弓搭箭,想將那支自敵軍陣中飛出的暗箭擊落。
然而為時已晚,那鐵箭已攜著銳利之聲,朝江蘊喉頸而去。
範周大驚失色,眼看那銳箭就要以雷霆之勢沒入殿下頸間,徒然張大嘴,已因極度恐慌而發不出聲,不料這時,半空中忽伸出一隻手,竟於半空,直接將那支力破萬鈞的冷箭握於掌中,看也不看一眼,反手丟了回去。
一名隋兵應聲而倒,手中長弓墜地。
鮮紅的血,自隋衡掌間流出。
“殿下!”徐橋等心腹將領亦遽然變色,沒料到竟有人敢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擅自出箭。
隋衡抬手止住他們,沒有在意手上的傷,也沒有說話,而是突然伸手,將江蘊手中的棋子奪了過來。
隋衡面無表情捏著棋子。
面無表情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要與孤決鬥麼?”
江蘊看著他流血的手,道:“殿下但有所需,無論何種方式,容與必奉陪到底。”
“別提那兩個字,否則,孤怕孤會忍不住,現在就一刀殺了你。”
“那殿下想要我如何?”
“稱妾身。”
“……”
隋衡冷笑聲,已驅著馬,慢悠悠往回走,手心裡捏著那粒棋子。
江蘊知道他要故意羞辱,沒有理會,只是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突然掉頭而去。
樊七仍未從巨大的驚愕中回過神。
另一大將楊槊試探問:“樊將軍,現在該怎麼辦?”
樊七隨口道:“估計得收兵吧。”
楊槊:“……”
就因為敵方太子從城門裡出來,和殿下說了兩句話?
殿下為了這場南征之戰,可是足足準備了一年半,光驪山練兵場一個地方,都快被他們青狼營折騰得地陷三尺,寸草不生了。
殿下向來一言九鼎,令行禁止,怎麼可能在這種大決戰之日突然宣佈停戰。
然而隋衡就是宣佈停戰了。
隋衡給的理由也很荒唐:天氣不好,他不想打了。
但青狼營上下唯隋衡這個主帥命令是從,隋衡說不打,也無人敢反駁,大部分人心裡只是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