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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蘊低頭,見數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堆在一起,正好奇仰頭往上看他。主人年齡不一,皆面黃肌瘦,衣衫破爛。
原是一直寄居在廟裡的幾個乞丐。
江蘊朝他們點頭,從袖中摸出一把金豆子,拋了下去,眼睛一彎,笑道∶“借諸位寶地睡一覺,驚擾了。”
乞丐們撿起來那些豆子咬了咬,見是真的,登時目光大亮,笑呵呵讓他隨便,便都高高興興回自己的地盤睡了。
“明日能吃燒雞了,今日真是走大運,遇到小貴人了……”
乞丐們竊竊私語聲傳來。
江蘊閉上眼,進入淺眠。
想了想,又道∶“你們最好換成碎錢再去花,或存起來,幹萬不要對外人說是我送的。”
乞丐們不傻,知道這小郎君穿成這般模樣,卻大半夜跑來這裡,和他們擠破廟睡,多半是犯了事或有其他難言之隱。
他們雖窮,卻很注重江湖義氣,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再加上江蘊出手大方,還一心為他們打算,領頭的大乞丐立刻爽朗笑道∶“公子放心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江蘊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因為半夜突然發了一場夢魘,且內力耗費太多, 高臺琴響5
江蘊沒有想到,能在這個地方,這種場景下,再度見到隋衡。
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腕上疼痛,將江蘊思緒喚回。
數根銀線同時破風而來,欲纏住他手腕和腳腕,江蘊旋身躲開,青影一閃,縱身往城門樓下人群更密集處而去。銀線不好發揮,數名鬼魅一般的身影逐漸顯露出蹤跡,江蘊藉著人群掩護,東躲西藏一陣後,飛身掠入了一輛停在城門邊的裝飾華貴的馬車裡。
馬車兩側護衛只覺眼前似有一片羽毛閃過,等定睛細看,卻只看到燈火下飛舞的細小塵埃,一時有些懷疑方才是不是眼花了。
齊子期正隔著車窗往外焦急張望。
他今日穿著隆重的公子冠服,待會兒要登上城樓,親自為百姓點亮祈福的孔明燈。老者在耳邊絮絮叨叨著點燈時的流程和注意事項,齊子期目光在摩肩接踵的百姓間遊走,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期待中的人影,不免有些敗興和失望。
老者嘆氣,無奈問:“老奴剛才說的,公子都記下了麼?”
齊子期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正要繼續往外看,車門忽從外開啟,一道纖瘦青影清風一般掠了進來,在他對面坐下。
齊子期大驚,險些叫出聲,待看清人影模樣,又倏地轉為巨大驚喜。
“你來了!”
江蘊嘴角一揚,豎指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他掀開車簾往外望去,那列精猛悍勇的鐵騎攜著滾滾煙塵,恰好貼著車壁而過。江蘊只來得及捕捉到一抹殘影,便被蕩起的煙塵遮住了視線。
雷聲徹底消失不見。
江蘊許久不捨得收回視線。
“你手流血了!”
齊子期忽然驚呼一聲。
江蘊回過神,發現是被銀線割傷的手腕流了許多血出來,他方才忙著躲避追蹤,沒來得及處理。
他溫聲道無事,本打算隨便撕片衣角包紮一下,車中的老者忽然起身,從案下取出一個匣子,匣子裡有傷藥、剪刀和專門包紮傷口的紗帶。
老者來到江蘊面前:“我幫公子處理一下吧。”
江蘊點頭,道了聲有勞,將手腕伸了出去。
老者熟練而細緻的幫江蘊處理好傷口,用紗帶纏好,上下打量著江蘊,見他袖口也被利器割破了一角,不由驚疑不定的問:“公子這是……”
江蘊道:“不小心惹了些仇家,放心,我只在這裡暫時躲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