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孤以後就叫你阿言,好不好?”
江蘊神色微複雜看著他,唇角動了動,終是沒說什麼,只道:“……隨你。”
“那你父母家人?”
“沿途摔壞腦子,不記得了。”
“……”
真是夠敷衍的。
但也不奇怪。
這個年頭,能鬻兒賣女,把親生骨肉送給一個老色鬼糟蹋的,能是什麼良善父母。
隋衡挑眉:“那孤可得把你看緊了,省得你哪天再摔壞腦子,連孤也不記得了。”
“……”
轉眼到了後日,崖底果然罕見的起了強勁東風。
兩人來到風口處,一道位於兩座山體間,縱深狹長的裂縫間。這是江蘊花費數日時間,測算出的整個崖底風力最大的地方,谷底的風,幾乎都由此吹入。
江蘊還在拿著筆和羊皮卷,推算最佳制高點。
他一身青衫站在嶙峋山石間,玉帶飄揚,袍袖隨風鼓動,當真如一朵青色蓮花嵌在幽暗的崖壁上一般。
隋衡抱臂立在下面,看得痴迷,嘴角輕揚。
又一道勁風吹過。
江蘊手沒握穩,筆掉落下去。正要俯身去撿,旁側已伸來一隻手,搶先一步將墜在石縫間的玉豪拾撿起來,遞迴他手心。
江蘊側眸,看向不知何時跟上來的隋衡。
隋衡摸摸鼻子,掃了眼那密密麻麻記錄了各種風向風力資料的羊皮卷:“算出來了麼?”
“差不多了。”
等回到地面,江蘊看見地上只放著一隻巨大的木鳶,腳步頓了下,再度看向隋衡。
“不是說好做兩個?”
隋衡笑吟吟答:“放心,孤的技術,別說承載兩人,就是再加兩個,也不會墜落。”
“再說,你身嬌體貴的,孤也怕你半道抓不緊,被風吹跑了。”
此人還是疑心未消,怕他獨自逃走。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從這崖底逃出去,等到了上面,再見機行事不遲。
江蘊看破不說破,合上羊皮卷,繼續坐到一邊山石上計算資料去。
他們其實都互相留著一手。
不到最後一刻,隋衡不會拿出這僅有的一隻木鳶。
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會向此人透露最精準的資料。
利用木鳶逃生,既是與天博,也是一場豪賭,起飛點稍有誤差,就可能被摔得粉身碎骨。此人寧願冒險也要與他同乘一隻木鳶,未必沒有防止他用假資料誆騙他的心思。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表面又都心照不宣的裝作相安無事。
一刻後,東風達到最大。
江蘊知道不能再拖,收起紙筆起身,指著那道陰森森猶如野獸獠牙的沖天裂縫一角,道:“最佳制高點——那裡。”
隋衡顯然已經做好準備,雙手抓住木鳶上的橫杆,自高處往下一躍,身姿如獵豹閃過,巨大的木鳶立刻藉著裂縫深處襲來的強大東風乘風而起。
江蘊就立在原地,青衫孤影,眉目宛然,仰頭,靜靜的望著木鳶巨大影子自他清雋眉骨間掠過,越飛越高。
木鳶順利達到制高點。
按照現在的態勢,可順利穿越這千丈深崖,降落到地面上。
那人……完全可以選擇拋棄他,獨自乘木鳶逃生。少一個人,逃生成功的機率更大。
這最後一步,主動權終究不在他手裡。
按理,他應當擔憂或者惶恐的。
但江蘊此刻內心卻出奇的平靜,正如那雙水玉般明透的眸一般。
原來,對於生,他似乎也沒有那般強烈的渴望啊。
正如數日前的暴雨夜,他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