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該有關卡的地方還是有的。該設防的地方自然也設了防。柳祁穿著象徵高等官階的蟒袍,頭上戴著象徵財富的金玉冠,還有那一身中土風情的細皮嫩肉、鳳眼紅唇,真是怎麼看都怎麼可疑,要是這樣都能過得了邊防,那虞族守關的人都是瞎子加傻`逼。
更何況,現在想要跑回中土也是不可能的。虞族幹得出這樣的事,肯定就把通往中土的關卡緊緊閉鎖,屬於戰時的狀態了。柳祁要跑,就只能跑去三危國了。
去三危國,那得有過關的文牒。
柳祁已脫下了可疑的蟒袍、扯下可疑的發冠,如今真正是蓬頭垢面、粗服亂頭,只是烏髮如雲,倒顯得面板過於雪白有些顯眼,他又抓了兩把泥土抹臉上,往路邊蹲下。他倒不知道原來流浪乞討者都是有地盤的,他蹲的這塊地兒乾淨又有瓦片遮頭,是已經有主兒的。那個凶神惡煞的虞族乞丐衝了過來,滿嘴土話地對柳祁罵罵咧咧,並作勢要打他。柳祁一個脾氣也上來了,上手一個猴子偷桃,再來一個鎖喉,將那乞丐打在地上,然後再猛踹幾個窩心腳,最後也回了幾句虞族髒話,結束了這場座位爭奪戰。
柳祁這才蹲回了那個位子上,那乞丐滿地找牙地爬走了。那柳祁學著別的流浪漢的樣子,撿起了一根稻草往嘴裡叼著,果然痞裡痞氣的,加上幾句現學現賣的髒話,簡直就是完全融入環境。那柳祁忍不住想道:“我要去三危,得有車、馬、錢和文牒,我一個都沒有。可是,我可以偷、可以搶啊!”
簡直就是茅塞頓開。
第25章
傅魅睜開眼睛的時候,因為頭痛,自然而然地伸手去碰自己的額頭,觸到了沁血的繃帶。剛剛醒來,他還是有些迷茫的,嘴裡含糊地念道:“他呢?”侍人並不知道他說的“他”是誰,只是匆匆往外走去,卻迎面撞上了敖歡,臉上頓時有些慌張。敖歡笑了笑,指示他離開,自然地踱步進房間,坐到傅魅的床邊,說道:“你放心,我們已經離開危邑了。”
危邑……
——傅魅猛然坐了起身,罵道:“反賊!”
敖歡卻道:“你可罵錯人了。叛變的是虞族的人,我們三危的好漢子都是清清白白的。”那敖歡長得甜似蜜糖,語調又輕盈,說得似信誓旦旦,那傅魅卻不買他的賬,但也不駁他的話,只笑道:“那敢情好啊。我既然在這兒,你們這些清清白白的好漢子必然也救駕了吧!”敖歡便一拍膝蓋,露出懊悔的神色:“我也想啊!可惜啊!可惜啊!”
傅魅一顆心頓時高懸:“可惜什麼?”敖歡道:“原本我們三危貴族是沒被邀請的,可我偏生是個愛熱鬧的,便偷偷帶了隨從入境來,不想聽見那兒很大動靜。”傅魅忽然想到跑得比鳥兒還快的常自碧,笑道:“識趣的聽見那麼大的動靜都要跑的,您卻追著來了。”敖歡笑道:“可不是,我這個人偏生愛熱鬧。”傅魅強按下心中的焦躁,問道:“那您可趕上什麼熱鬧了?”敖歡笑道:“沒趕上,到那兒的時候已是水靜河飛了,倒是在山坡下發現您了。”
傅魅也想起來了:“我急著往回跑,沒提防從坡上摔下去了。”那傅魅著急,抄不好走的小路跑回去,卻不想從高坡上滾了下去,撞到了頭便昏倒了,還好被後來到場的敖歡發現了,不然他就會被收拾戰場的虞族士兵補刀了。敖歡笑道:“這倒是塞翁失馬,算是福大命大了。”傅魅無法同意這個觀點,頗為著急地問:“您知道天子還有太尉他們怎麼了麼?”敖歡故作苦惱地皺著劍眉,說道:“唉喲,我哪能知道啊?那個時候情勢也很危急,我帶走了你之後,就馬上和小隊伍一起跑回三危了,誰敢耽擱在那兒打聽啊?”傅魅對敖歡這個浮誇的演技真是很想翻白眼,但人在屋簷下,只能夠心悅誠服地配合他的表演,只苦笑著說:“那是當然,您救了我,這個恩情也不知該怎麼報答。”敖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