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開門走進去，拉開燈，望著陰暗的小出租屋，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門前房東窗邊的光被人擋住，楚尹捏著兩個冰淇淋，邊舔邊道：“艾德還真沒誇張，這還沒你們家的廁所大。”
孔翟一下子跳起來，楚尹猛地後退兩步，道：“不許抱我！”
孔翟臉一僵，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油煙味，一臉不滿。楚尹遞給他一個冰淇淋：“在飯店吃飯沒？”
“我不吃飯店的飯。”孔翟說，有些賭氣：“我只吃饃饃就鹹菜。”
楚尹探頭朝小桌子上看，好奇道：“你這一個月真的就一天三頓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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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孔翟說：“你連續吃過三個月，我也要連續吃三個月。”
楚尹重新走進來，在小竹床上坐下來，望著他道：“倒是瘦了不少。”
孔翟啃著自己手上的冰淇淋，悶聲不吭，楚尹把最後一口蛋卷塞進嘴裡，道：“你怎麼不坐？”
孔翟頓了頓，“你不是嫌我臭麼？”
“是很臭。”楚尹無辜道：“不過我可沒嫌棄你，我剛才只是怕冰淇淋弄你身上，你快吃完，我就給你抱。”
楚尹剛說完，一整個大蛋卷，一下子被他一口塞了進去，孔翟坐在床上，那竹床頓時發出吱呀一聲□□，楚尹被他一把抱在了懷裡，耳邊還有他咀嚼蛋卷的聲音，渣都掉進了他脖子裡。
楚尹一把將他推開，抽紙給他擦了擦嘴角溢位來的奶漬，孔翟腮幫子鼓著，毫無形象的模樣楚尹還是第一次見，笑了半天。
孔翟終於成功把蛋卷嚥下去，道：“我瘦了五斤。”
“一個月瘦五斤呀。”楚尹摸著他的臉，道：“還黑了呢。”
“嗯。”孔翟說：“我早上會去發一小時傳單。”
這種天氣，早上七點就已經開始燥熱了。
“好玩嗎？”
孔翟垂下眼睫，他捏著楚尹的手，他繼續揉楚尹的手，這隻手細滑柔嫩，他們膚色本來相近，這次卻差了好幾個色號，他悶悶道：“不好玩。”
“為什麼？”
“我發給他們，很快就會在垃圾桶找到，有些人當著我的面丟在地上，還有的人會故意把我推開……”
“唔……我們孔大少爺這麼帥，怎麼有人捨得這麼對你？”
孔翟抿唇：“也有比較和善的人，不過也有和善過頭的。”
“那是什麼意思？”
“要跟我一起拍照。”
楚尹撲哧一笑，他的手被孔翟把玩著，能清楚的察覺到那隻手上有些凹凸的傷痕，他垂下頭，問道：“疼嗎？”
“疼。”孔翟道：“可想到小彩糖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就只有心疼了。”
楚尹捧起他的手吻了吻，輕聲道：“我很小的時候，找不到工作，就在天橋底下過活。我搶過那些職業乞丐的錢，被按在地上打。我七歲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噁心的人，會對孩子做那種事。”
“對不起。”楚尹看他，孔翟道：“讓你想到不好的回憶了。”
“怎麼會呢。”楚尹說：“就是因為這個世界從未善待過我，所以你對我的情意才彌足珍貴。”
孔翟愣了愣，湊過來吻他，楚尹睫毛閃了閃，聽他抱怨道：“那你只喜歡我三分……”
個記仇的王八蛋。
這個小出租屋的窗戶黑漆漆都是油煙，旁邊放著一個小鍋，楚尹起身，把饅頭放在裡面熱上，發現這屋裡居然連米都沒有。
孔老闆死腦筋，只吃饃饃就鹹菜。
楚尹也沒辦法了，他轉回來重新坐在孔翟身邊，道：“要不我們出去吃吧，外面燒烤攤還沒關門。”